隔离的房间门被打开了,方砚白是被蒋琬吟给推出来的,蒋琬吟用了十足的力气,一点都不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儿子,仿佛方砚白是她的仇人一样。
方砚白是沉默的,他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可眼睛是倔强的,那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你说话啊,方砚白。”蒋琬吟的声音有些颤抖。
“妈妈,我早就已经做出了我的决定了。”
“你,你疯了吗那样你要怎么办呢你要怎么办呢”蒋琬吟忽然崩溃了,红着眼睛,抓着方砚白的胳膊,“你不能这么对自己。”
“妈,我早就已经做好了我的决定。”
方砚白很平静的看着蒋琬吟,握着蒋琬吟颤抖的手,“妈妈,你可以相信我,我并不害怕。”
“可我不能忍受。”
蒋琬吟一边说着,一边含着眼泪在用力的摇头,“阿砚,你,你不能”
沈望舒在一边听着,只觉得云里雾里,她根本弄不懂这母子两个的对话,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什么决定会毁了方砚白,可是他自己却那么做了那么笃定的选择呢
“妈妈,你看,天黑了。小时候,要回家的那段路很黑,我害怕一个人走回家,有一次,佣人没来接我,我就走丢了。我很怕黑,可是,到了半夜,我自己走回来了,是因为我知道你在家里等我,我怕你担心,所以哪怕我当时是害怕的,却也生出了无限的勇气走回了家。”
蒋琬吟的态度,慢慢的软化了下来。
方砚白慢慢的收紧了手,轻轻的拍了拍蒋琬吟的背;“现在也是一样的,妈妈,有你,还有小舒在家里等我,所以,我还是会一步步的回到你们的身边的,你应该相信我,妈妈。”
蒋琬吟陷入了沉默当中,眼中是怎么也抹不去的哀伤,眼泪一颗颗的垂落,她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你的累赘,大概是因为我从小都生活的太优渥了,拥有了一切,耗尽了我的幸运,所以我后来的生活才会变成那样。上天给我唯一的补偿,是把你送给了我。我的儿子,你可知道,我这一辈子,早就没什么活下去的意义了。我是想要看到你幸福。”
蒋琬吟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的脸,几度哽咽说不下去。
“阿砚,我知道我劝不动你,你放手的去做吧。妈妈尊重你的决定,妈妈跟你走,去哪里都可以。”
“谢谢妈妈。”
蒋琬吟和方砚白都做了决定,他们要离开这个小岛,去向全新的生活。
考虑到蒋琬吟离开了熟悉的地方,随时有可能会病的更加严重,所以在离开的时候,他们是带着医生一起的。
沈望舒因为那天晚上的对话,心里始终带着疑惑和担忧,而方砚白也没有主动的在她的面前提起过。
离开小岛的那天,天气不是很好,绵绵的细雨,让下山的路很艰难,泥土很滑,蒋琬吟又不常出门,身体孱弱,走的很慢。
方砚白背着蒋琬吟下山,春姨就跟沈望舒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在后面。
“春姨,你慢点走,别摔了。”沈望舒很小心,每次看到春姨的大踏步都胆战心惊的去扶着,生怕人摔了。
“没事,没事,小舒,你太小看我了,我年轻的时候爬过多少山,都健步如飞呢。虽然一把老骨头了,也没娇气到那种程度。”
春姨正骄傲的说着,转眼间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春姨,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