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三十一章
鞭子在手,司徒拓的唇角微扬,掠过一道凛冽的弧度,大手骤然抬起!
只听锐利的「啪」声,鞭尾凌空划过,竟生生打破房顶的屋瓦!
「清舞!下来!」冷厉的喝声从司徒拓的口中迸出,语气阴沉冷酷,方才淡然的表情已敛去,只余浓烈的肃杀。
程玄璇一怔,仰起头来。屋顶上毫无笑意的冷笑声清晰传来,一袭似火红衣蓦地破顶降落,现身於房内。
凤轻舞艳丽的面容冷若冰霜,嗓音透寒:「司徒拓,看来你是要和我决裂了。」
「你自己说!你对玄璇做了什么?」司徒拓毫不动容,冷着脸色,黑眸森冽无情。若非他进宫时遇见空玄子,也不会知晓其中蹊跷。清舞此次过分至极,已超过他能容忍的底线!
「我做了什么?害你的小妾失去孩子的人,可不是我!」凤轻舞抿起红唇,明眸倔强,并不示弱。
「你从龙朝人手中偷得蛊毒,催眠玄璇亲手伤害宓儿,不就是要我因此对玄璇失望?很可惜,你的诡计败露了!」司徒拓的脖颈隐隐暴起青筋,手里软鞭一扬,丝毫不留情地甩向凤轻舞!
凤轻舞纵身一避,冷笑道:「那又如何?你的小娘子伤人是事实,她不能原谅慕容白黎害她落胎,难道她就能原谅自己?」
听到此话,程玄璇浑身一震,脑子逐渐清明起来。原来她和白黎一样,中了蛊毒,才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但凤轻舞说的没错,饶是如此,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清舞,你这么做你又能得到什么?」司徒拓眯起黑眸,眸底寒光乍现。很久了,他已经压制自己的暴戾脾气很久,这次是清舞逼人太甚!
凤轻舞闻言突然放声大笑:「我能得到什么?我早已经什么都得不到!既然这样,倒不如玉石俱焚!」
「好!很好!」司徒拓的眸子眯得越发细,危险的气息也越发重,手腕一抖,软鞭犹如毒蛇直袭向凤轻舞!
怎料凤轻舞竟一动不动,没有半点闪避,硬是承受了这一鞭!刹那间,一道长长的血口印在她美艳的玉容上,触目惊心!
程玄璇愣了愣,喏喏出生:「拓,够了……」孰是孰非已经分不清了,谁的罪孽更深,也都不重要了。憾事已铸成……
司徒拓冷冷盯着凤轻舞,薄唇里吐出一个字:「滚!」
凤轻舞突兀地扬唇而笑,笑靥如花,开至荼蘼。脸上鞭伤的血滴滴滑落,她没有费力去抆,静静地转了身,决然举步离去。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心像是被挖空了般,凉飕飕的,空荡荡。嘴角噙着木然的嫣笑,她没有回头,一直走,走出了偌大的将军府,也等於走出了她所爱的男人的世界。
身后,一声低沉的叹息紧随:「这又是何苦?为什么不把话说明白?」
凤轻舞的脚步未停,口中的话语轻得几不可闻:「我确实妒忌。」
一句简单的坦言,道尽了她深埋心底多年的心酸。
靳星魄没有再跟上去,凝眸望着她红得绚烂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一厢,纠葛还未落幕。
刚才的突发情况,宓儿冷眼旁观,等到凤轻舞离去,她才幽怨地开了口:「将军,这就算是给了我交代?」她大而黑的眼睛里盈满怨毒,直射向程玄璇。
司徒拓淡淡扫了宓儿一眼,并不理会,反而走近程玄璇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低声道:「璇,不要把所以责任都揽上身。」
不待程玄璇说话,别人已厉声道:「大仁大义的镇国将军,原来就是这般护短之辈?」
司徒拓不紧不慢地揽住程玄璇微颤的身子,才抬眼道:「宓儿,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罪魁祸首并非玄璇。」
「她一章拍死了我的孩子!她如何不是罪人?她应该下第十八层地狱!」宓儿恨得龇牙裂目,若不是身体尚虚,她定会扑上去把程玄璇掐死!
「是,我是罪人……」程玄璇低低地承认,垂着头俯看自己的右手。洁白的手指,没有血渍,可她彷佛能看见一大片猩红,刺痛了眼,刺痛了心。她也曾是将为人母的女子,所以她懂得,失去宝宝的那种痛。
「你既认罪,就不要躲在男人的护翼下逃避责任!」宓儿的目光一转,尖锐如刀,落在司徒拓手中的鞭子上,「今日你若不让我亲手鞭笞,我誓不罢休!即便来日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拓,把鞭子给她。」程玄璇举眸看向司徒拓,轻轻地道。
司徒拓握鞭的手不松反紧,硬着声道:「宓儿,你说我护短也好,说我薄情也罢,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鞭打玄璇。如果你一定要泄恨,就打我。」
宓儿:「呵!」了一声,神情冰冷,寒声道:」将军,你我虽无夫妻之情,但至少有夫妻之名。现在我们的孩子死了,将军似乎一点也不伤心,一点也不在乎。将军的确薄情寡性。」
司徒拓的面色倏地一沉:「宓儿,那孩子到底是谁的骨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此话一出,宓儿和程玄璇同时震住!
「拓,你说什么?」程玄璇疑问。
「将军!你休要血口喷人!」宓儿缓过神来,激愤反驳,「宓儿自问一向深居简出,从未和其他男子来往,又岂有机会红杏出墙!」
「你一向深居简出没错,但那是你怀孕之后的事。「司徒拓冷淡道,本来我想在你养好身子后再与你谈此事,但你口口声声说那是我的子嗣,也就别怪我不体恤你眼下身体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