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2)

第四卷第十章圣意难测

清风徐徐,暖阳融融,花园里日光明媚,花香袭人,沁脾熏衣。

「玄璇,你怀着身孕,我们坐下说话。」东方柔体贴地扶着程玄璇走入凉亭,缓慢坐下。

「柔儿,上次你受了伤,现在可已完全康复?」程玄璇淡淡微笑,眸光柔和。

「我没事。但是……」东方柔轻轻摇头,喟然而叹,「但是,王爷有事。」

「柔儿,你可有办法劝他?」程玄璇脸上的笑未敛,但眼神不自觉地黯了下来。

东方柔没有接话,目光眺远,语气隐含几分幽然:「玄璇,你知道我和王爷第一次见面是在何处吗?」

程玄璇安静地注视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那一年,先皇驾崩,宫中的气氛沉重而哀凝。」东方柔轻叹一口气,柳眉微颦,继续道,「之后的一段时间,宫中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揣测哪位皇子会继承皇位。有一天夜里,我被长公主责罚,长跪素心殿的佛堂。说来级巧,当时四皇子竟也在佛堂里。」

「也就是白黎吧?后来如何了?」程玄璇轻声插言。

「那时四皇子心情极为低落。」东方柔的眼光飘远,几许浅浅的怀念从眼角溢出,「他对着一个陌生宫女说了许多心情,后来他忘记了,但是我还记得。他说,他不知道应不应该争取,不知道什么才是属於他的。那种真实的脆弱无助,后来我再也没有在他身上见到过。直至今次。」

「柔儿,一直以来,你都在暗中关注着他吧?」程玄璇轻轻地问。距离先皇驾崩,已有好几年,也就是说柔儿对白黎的暗恋,藏在心底许久了。

东方柔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道:「玄璇,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怨恨王爷。他已经竭力控制,也许是因为内心阴暗的东西囤积了太多,需要一个发泄口。我相信总有一日他会想通透的。」

「我并没有怪他。其实,他原本就没有义务帮我。」程玄璇浅淡笑着,心里只有无奈,没有怨愤。

「王爷若不想帮你,就不会为你去找解药。」东方柔蹙眉,隐约有点怅然,「只是他一时想岔了方向。」

「柔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程玄璇举眸凝视着她。柔儿说了这么多,都还未说到正题上,想来她要说的话,必定十分严重。

「是。」东方柔颔首,脸色一整,肃然道,「玄璇,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得到解药。」

「什么办法?」

「只要你答应王爷的要求,与他远走高飞,便可保你与腹中孩子性命无忧。」

闻言,程玄璇不禁怔然。又听东方柔再道:「等你服下解药与王爷走后,沿途留下暗号,将军就能寻到你们。」

「这样可行吗?」程玄璇犹疑。这岂不是形同与一种出卖?先给他一点甜头,然后再狠狠捅他一刀,未免太残忍。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东方柔苦笑,顿了顿,再道,「我也不愿看到王爷受伤害,可是事已至此,只希望最后王爷会大彻大悟。」这种以毒攻毒的办法,确实十分残忍,但也许会是另种救赎。她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了。

程玄璇并未赞同,但也踌躇,犹豫道:「除了白黎有解药,凤清舞也有解药,但是只怕凤清舞不会轻易给出解药。」

「嗯。」东方柔点了点头,也明白这一层利害关系,轻叹一声,道,「若她能无条件为你解毒,那就好了。」

程玄璇抿了抿唇,无言以对。要凤清舞无条件替她解毒,那绝对是异想天开。

「玄璇,你慢慢考虑,和将军先商量一下。」东方柔一贯平静清明的眼眸此时升起迷雾,声音低了下去,微不可闻地喃了一句,「不知以后王爷会不会怪我。」

「柔儿,你为什么要单独和我说?」程玄璇温声询问。

「我怕自己面对着将军,会说不出口。」东方柔无法解释清楚,她内心的感觉太复杂,难以言喻。她怕她看着将军如今得到了幸福,反而会想起王爷的寥落悲戚,她会不忍说出这个建议。

「柔儿,不管怎样,谢谢你。」程玄璇伸出手,轻握她微凉的柔荑,心中唏嘘感叹,像柔儿这样美好的女子就在身边,为何白黎视若无睹?柳眉水眸,玉面朱唇,清雅绝世,如此佳人,白黎却看不见吗?

与东方柔分开,程玄璇回到轩辕居,看见房内桌上摆放着一小碟的酸梅子,不由抿嘴露出微微的浅笑。

「笑什么?」司徒拓倚靠在软塌上,睨了她一眼。

「你刚才出去买酸梅了?」程玄璇拿了一颗梅子含在口中,一边含糊的问道。

「食不言寝不语,你懂不懂?吃这东西,就别说话。」司徒拓的眉峰一拧,不悦地道,「万一呛着,动了胎气,怎么办?」

「你要不要这么紧张?」程玄璇悻悻然地把梅子吐出来,「我不吃了。」原本觉得他颇为细心,但现在她不想夸他了。

「柔儿和你说了些什么?」司徒拓似随口一问,但眸光中却透着深思。

「柔儿提议说,我可以假装答应白黎的要求,得到解药之后,再把话说清楚。」程玄璇如实坦言,眉心微凝,感到为难。

司徒拓不吭声,一双黑眸如夜深邃幽暗。良久,他才低沉地道:「那么,你怎么想?」

程玄璇粉唇微抿,终是无声的微叹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司徒拓站起身,走近她,与她定定地对视:「璇,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你去向白黎要解药,二是我去找清舞讨解药。」

程玄璇惘然无语。欺骗伤害白黎,或是接受司徒拓与别的女人亲热,於她而言都太难抉择。为什么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如果你做不了决定,那就由我决定。」司徒拓的神色平静自若,只有黑眸黯然晦涩。

「你得决定是什么?」程玄璇问,心中有些恍惚。她希望他选择前者还是后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多年的友情,我并不想伤害白黎。」司徒拓没有直言,但意思已然清楚。

程玄璇苦涩地笑了笑,故作轻松地道:「你可好了,飞来艳福。」

「可惜我无福消受。」司徒拓亦是苦笑。他若想要,早就可以接受清舞。

「怎会?你以前不就是有很多女人吗?」程玄璇不满地撇嘴,故意开始翻旧帐,「一堆侍妾,你也不怕体力不支?」

「那时不一样。」司徒拓的语气很淡,道,「那时我允许自己放纵,但现在不会。」

程玄璇不由地沉默了下来。她并不是真的要与他算过去的风流帐,只是想借此转移此刻自己的感受。

「相信我。只此一次。」司徒拓牵起她的手,放进自己宽厚的掌心,默默地暖着她。

「也许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程玄璇很轻地接言。

「你是不是无法接受?」司徒拓皱起浓眉,试探地问,「那我们就选择第一个方法?」他选择向清舞索解药,不仅是不想伤害白黎,也是知道玄璇一定狠不下心欺骗白黎。

「我做不到……」程玄璇摇头,眼眶忽然一酸。可是,她也不要司徒拓去碰别的女人。她能不能自私一回?

「摆了。」司徒拓低声叹息,握紧她的手,道,「在清舞出现之前,我们都还有时间考虑。」

「嗯。」程玄璇轻应,紧锁的眉头却未有舒展。或许她应该去一趟王府,再和白黎谈谈。

「不许皱眉。」司徒拓抬手点在她的眉心,霸道地道,「你没有听过忧能伤身吗?不许烦忧。」

程玄璇抽回思绪,反唇驳道,「你自己也皱着眉头。」

「我又没有怀着孩子。」司徒拓不以为然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