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岂料,她这一脚竟踢空了!

「言洛儿!我警告过你,不许伤害玄璇一根寒毛!」及时赶来的方儒寒,一手揽住虚软的程玄璇,一手握剑直指着言洛儿。

「方儒寒,你居然坏我好事!」言洛儿的脸色一冷,半眯起美眸。

「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取玄璇的命!」方儒寒的声音冷沉,毫不退让地看着言洛儿。

「我知道你留在京城冲冲不走,就是想伺机带着程玄璇,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多留一刻就多危险一分。」言洛儿退开一步,冷冷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自会处理。」方儒寒并不领情,抱起程玄璇,便往屋外走去。

言洛儿盯着他的背影,双手暗暗握成拳头,却按捺未动。论武功,她不是方儒寒的对手,那么只有再等待时机。

简朴的民宅中,程玄璇半昏半醒地躺在床上。

「玄璇,把这颗药吃下去。」方儒寒把药丸塞入她的嘴中,温声道。

程玄璇睁开眼睛,依言吞下丹药。方儒寒扶起她,为她运功疗伤。片刻之后,程玄璇脸色稍有好转,低声道:「方大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方儒寒在最后关头出现,她现在已经断气了。不管他做了什么坏事,她都应该向他道谢的。

「是我不好,上次没能带你走,害你受牢狱之灾,今日又害你受伤。」方儒寒温润的黑眸中闪着一丝愧色。

程玄璇无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会受伤,其实和他无关,但是司徒拓的叛国死罪,却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玄璇,我替你把过脉,你的伤没有大碍,吃药休养几日就会康复。」方儒寒放柔了嗓音,再道,「玄璇,和我一起去邬国好吗?你可以在邬国开始新的生活,不会再有伤害,会有平静安稳的日子。」

程玄璇的唇边浮起一丝空茫而微凉的浅笑。她的内心十分迷惘,她已经分不清如今的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静默了一会儿,方儒寒突然问:「玄璇,你会怪我陷害司徒拓吗?」

「我知道你想报仇。」她没有正面回答,只道,「那么深重的家仇,确实很难叫人释怀。」

「你知道了些什么?」方儒寒的表情微变。

「我听王爷推测过,你可能是邬国方成浩将军的儿子。」她避开提及司徒拓,不论司徒拓是否还活着,都让方儒寒认为他已死吧。

「慕容白黎,果然不一般。」方儒寒抿起唇角,神色显得有几分肃冷。

「方大哥,事情到此,所有的仇恨可以得到化解了吧?」她轻声问。

方儒寒定定地看着好,却没有回话,突兀地站起身,道:「玄璇,你在这里安心养伤。」

语毕,他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程玄璇低叹了一声,心情有点沉重。如果司徒拓未死,那么事情就不会落幕?

那个高深莫测的皇帝,应该不会真的昏庸无智吧?她希望就如柔儿所说,处斩只是一种假象,皇帝另有计谋。可是,她为何如此无法接受司徒拓已死去?他死了,她才能真正自由,不是吗?为什么她一想像他身首异处的画面,她的心就痛得喘不过气来?

脑中纠缠着没有答案的问题,她迷迷糊糊地睡着。再醒来时,夜已经很深。房中的桌上放着一碗粥,几碟清淡小菜,但方儒寒并不在。

肚子的确很饿,她起床进食。等吃饱了,却没有困意。

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仰望着夜空。零零落落的星星,闪着微弱的光芒,天地间似乎变得极为寂静,寂静得让人感觉寥落和寂寞。

如果她现在要离开,方儒寒会肯吗?是否言洛儿就在外伺机而动?她若一出现,她就会杀了她?可是她如果不走,不去王府,白黎是会担心的吧?而且,她也得不到司徒拓的消息了,不知他是否真的安好?

突然,眼前闪现了道黑影,她不由惊了一跳,本能地后退几步。

顷刻,那道黑影掠窗而入,赫然站立在她面前。

「司徒拓……」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敢完全相信。

「你的脸色不太好,受伤了?」司徒拓伟岸刚毅的眉目如旧,眸中炯炯有神,沉稳轩昂。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你……真的没事?」她仿若没有听见他问什么,靠近一步,伸手摸上他的脸,似在确认,口中喃喃道,「有温度……」

冷不防地,她的手一拧,掐住他的面颊,问道:「会痛吗?」

「程玄璇!你发什么疯?!」司徒拓一把拍开她的手,嘴角抽搐了两下,压低嗓音恼怒道,「你竟然借机偷掐我?」

「你会痛?」程玄璇的唇边很慢很慢地漾起一丝笑容,他真的洛着!

「我又不是铁打的!当然会痛!」司徒拓火大地瞪她一眼,「你要确认是不是在做梦,不会捏你自己?」

「我是要确认你是不是鬼,捏我自己有什么用?」程玄璇理所当然地回道。

「你——」司徒拓被她荒谬的逻辑堵得语塞,索性不再争论下去,转而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方儒寒伤了你?」

「不是,不是他。」程玄璇摇头,唇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眼中渐渐泛明亮的光芒。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他没有被砍头!

看着她灿烂纯然的笑靥,司徒拓突然心神晕眩。她缺失血色的白皙小脸,清秀平凡的五官,彩光流转的瞳眸,在此刻看起来突然变得异常的美。

定了定神,他拉住她的手,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你走。」

「嗯。」她毫无异议地点头,任由他牵着。

脚步还未移动,房外蓦地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

「既然来了,何必那么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