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十八章:欲要告白
房门应声而开,一脸肃寒的方儒寒走入,冷着声道:「司徒拓,你果真没有死。」
「你猜到了?」司徒拓淡淡应道,并不意外。一手揽着程玄璇的腰,一手握拳暗自戒备。
「你被处斩的消息如此快速地传遍京城,我又怎会猜不到其中有蹊跷。」方儒寒的语调平稳没有起伏,却显得森冷凛冽。
「你很聪明。」司徒拓的表情冷淡,只是搂着程玄璇的手下意识地用力了一分。
「素闻皇朝君主诡计多端,看来传闻不假。」方儒寒瞥了程玄璇一眼,相信连她也被蒙在鼓里吧?
司徒拓不语,没有接话。其实,皇上故意散播他已死的消息,只不过是要激起方儒寒的怀疑。一旦方儒寒心有怀疑,他就会停留在京城去查探事实真相。
「你既然能找到这里,那么应该也不会是单枪匹马来了。」方儒寒漠然一笑,俊秀温文的脸上隐约浮现一丝恨意。计划已败,他今日就亲手收拾这个杀他父兄的仇人!
心念一动,右手抬起,乌锋剑脱鞘而出,直刺司徒拓的咽喉!
司徒拓早有防备,扬起一手,只听「叮」的一声响,乌锋剑的剑身震动,方儒寒握剑的手抖了一下。
「你果然有备而来。」方儒寒的目光转利,盯着司徒拓滑出袖中的短刀。
「你我的恩怨,注定难解。今日我与你单打独斗,如果你输了,你就返回邬国,不可再踏入我国国土。如果你赢了,我就任你处置。你可敢?」司徒拓沉声道,反手将程玄璇护到身后。
「不行!」程玄璇急喊。
「好!我就和你打这个赌!」方儒寒并不看程玄璇,语气笃定地道,「司徒拓,你必输无疑!」
「输赢未定,你言之过早。」司徒拓的薄唇微扬,眸光自信从容。他见识过方儒寒的轻功,可以估计到他的内力,虽然内蕴深厚,但未必胜己一筹。
「司徒拓,不要!」程玄璇扯了扯司徒拓的衣袖,秀眉紧蹙,劝道,「我们走吧,不要打。」
「就算我不想打,你觉得我们能走得这么轻松吗?」司徒拓没有回头看她,深邃黑眸直视着方儒寒。
方儒寒一言不发,眼中迸出犀利的锐气,手腕一翻,宝剑化为长虹直往司徒拓刺去!动作迅捷如电,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但见剑光灿烂若九天骄阳,已直抵司徒拓胸口!
司徒拓眼见剑光刺来,眨眼间已至面前,寒意森森,身形快速往左一飘,这一剑便抆肩而过,但不待他喘一口气,第二剑已如影相随,直刺双目。
司徒拓心中一凛,避无可避之下,手一扬,短刀刀光一闪,堪堪架住长剑,剑尖已离眼皮不到半寸!
「确有几分功力!」方儒寒低喝一声,腕微抖,剑尖敲在那短刀上,继而灌气於剑身,以内力相搏。
司徒拓面容冷峻,力运於臂,刀与剑相撞发出清脆的交错声,两人手腕皆感一麻。
「好功力!」这次是司徒拓出声赞道,话音未落,他短刀一划,带起一抹凌厉的冷光往方儒寒颈前缠去。
方儒寒见状,心神一敛,手中长剑一挥,织起一道密不透风的气墙,冷光停在剑气墙之前,只听「叮、叮、叮……」刀剑声响,两人近身相搏,瞬间便已交手四五招,却都无法突破对方的防护。
「再接这招!」方儒寒一声厉喝,右腕一转,长剑回扫,撞开司徒拓的短刀,然后直刺他的胸前,同时左手一指,强劲掌风侵袭而去,直取司徒拓的面门!
凌厉的掌风扫得肌肤微痛,司徒拓却依然不慌不忙,右手翻腾,短刀挡於胸前封住刺来的长剑,同样左手一挥,化为掌刀,夹着八成功力,直直斩向方儒寒的左臂。
方儒寒左腕一提,避开司徒拓的掌刀,但瞬间却又复卷而来,直斩向司徒拓左掌,疾速迅猛!这一招若得手,司徒拓这一掌便将脱腕而去!
司徒拓却仍旧临危不惊,刹时化掌为爪,五指一抓,只听「嘶」的一声脆响,空中半幅衣袖飘飘落在两人之间。
「司徒拓,你赢了?!」程玄璇低呼一声,难掩惊喜。
「并不算。」司徒拓沉声回答,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背之上留下一道约两寸长的血痕。
「你们走。」方儒寒的左袖裂了半截,他退开一步,面无表情地道。
司徒拓并不说话,重新揽住程玄璇,往外走去。这里自有皇上的人会处理,他不想和方儒寒再打,不管怎么说,他对他终是有所亏欠。
一路回到将军府,府中清寂无人,不知家仆下人都去了哪里。
进到浮萍苑,司徒拓开口道:「上床。」
「什么?」程玄璇吃惊地瞠大眼睛,他现在居然有发春的心情?
「看什么看?你不是受伤了?还不躺下休息!」司徒拓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干脆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床铺上。
「哦……」程玄璇这才乖乖躺好,任由他替她盖上被子。
「夜很深了,明早我叫陆大夫来给你诊断一下。」司徒拓坐在床沿,硬着声道。
「府邸不是被封了吗?其他人都去了哪里?」程玄璇疑问,忽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是还有一位侍妾吗?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她?」
「你精神很好?问这么多做什么?」司徒拓避而不答,微微撇开脸去。他不需要那么多侍妾,其实他从未需要过。
「皇上相信你没有通敌叛国了?」程玄璇转而问另一个问题。
「嗯。」司徒拓点头,却没有多作解释,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黑眸灼灼发亮。
「你干么傻愣愣地盯着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撇了撇嘴,刻意讽道。
「傻愣愣?我哪里傻了?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看到我死而复生,就不能说点好话?」司徒拓梗着脖子,脸色僵硬得有些窘然。他这次逃过大劫,再见她,不知为何竟觉得她比以前更美了。尤其之前她看到他时,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那种不设防的笑容,让他感到心旌神摇。
「你又没有死,怎么能算是『复生』?」程玄璇矫正他的话,「最多是死里逃生。」
「你现在是要和我咬文嚼字?」司徒拓不由地恼火,让她说句好听的话,真有那么难?
「本来就是你说错了。」程玄璇辩解道,却低垂下眼眸。其实她很高兴他没有死,原本潜在心底的莫名空荡感一瞬间一扫而空了。
「你想和我吵架是不是?」司徒拓不爽地扫她一眼,见她被子没有盖紧,便顺手替她掖好被角,然后再道,「明知道我被处斩了,你也不穿孝服,又不戴白花,你这是做人妻子应有的行为吗?」
「你又没死。」程玄璇低声道。当时她根本来不及想那些事,只觉脑子突然轰地一声炸开了,只剩空白茫然。
「我问你,如果我真死了,你会怎样?」他很想知道,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
程玄璇抬眸看向他,他宛如刀刻般刚毅英俊的脸上,似乎带着一抹期盼,幽深如潭的黑眸闪着微光,那一点点的热度透射而来,似要灼烫她的心。
「说话!」见她一味盯视,司徒拓有点窘迫地恼羞成怒。
「说什么?」程玄璇想了想,忽然弯起粉唇,道,「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就可以另嫁他人了,真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