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你要是有办法,为什么我们现在会被关在天牢里?」程玄璇不由地有些生气,他的态度未免也太敷衍了吧?眼下这种境况,他是不是应该积极一点?
「你现在是很不满了?既然不想被关,你为什么不干脆接受了我的休书?」想到这件事,他就恼火,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难道她不明白他是为了她好?
「你很想休了我吗?那可真好了!等我们出去之后,你千万要记得立刻休了我!」
「出去?你以为天牢是什么地方?进来了,还能轻易出去?」
「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光说不练!」
「我随便说说的,你也当真?」
他恶劣的口气,令程玄璇气结,她扭过头去,不想再和他说话。
司徒拓的唇角不着痕迹地轻轻扬起。其实他心里很感动。在危难的时刻,她的不离不弃,让他感觉很温暖很幸福。自从父母过世,这么多年来,他咬着牙独自拚搏,所有的孤独落寞全部都埋藏在心底,从来没有人让他有这样暖心的感觉。即使当年洛儿的舍命相救,也不曾让他有这般的感触。不一样的,她们两人是不一样的,而她们做的事,也是不一样的。
「喂。」程玄璇转回头,用手肘碰了碰他,「如果王爷找不到方儒寒,我们是不是就没救了?」
「我没有名字吗?什么叫『喂』?」司徒拓不满地道。他很想听到她唤一声「拓」或者「夫君」。
「司徒拓,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非要连名带姓地叫吗?」
「你烦不烦?现在都什么景况了,你还有心思管这些细枝末节?」程玄璇恼怒地瞪着他。
「什么细枝末节?这很重要。」司徒拓回瞪她,「如果我死了,都没有听过你叫一声夫君,我岂不是死不瞑目?」
「别满嘴的『死』!」程玄璇生气地抿嘴。其实她叫过他一次「夫君」,后来是他自己不允许。
「我死了你就能解恨了。」不约而同的,他也回想起新婚之夜。那个怯生生的她,带着娇羞和惶恐,是他没有好好珍惜,是他错待了她。如果他们之间还有以后,他一定会爱惜她。
「都叫你别说『死』字了!」
「你怕?」他对上她的眼眸,凝视着她。
程玄璇的表情僵了僵,轻轻点头:「说不怕是骗人的。」曾经有一次,她和爹途经岭南,正巧碰上刑场行刑。那个刽子手高举一把泛着寒光的大刀,一刀砍下,立刻就见汩汩鲜血喷出,一颗头颅与人的身体断裂,滚落下来,掉在地面的泥土里,血迹沾染着泥渍,再也看不清那死者的五官,只剩一片血肉模糊,惊悚骇人。是不是她和司徒拓也将有那样的一天?
「别怕。」见她面有异色,司徒拓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如果注定要死,就让我独自赴黄泉。你一定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倘若最后真的没有办法,那么只有请求白黎纳了她。
「又说死?你这个人真是朽木不可雕!」她挣脱开他的手臂,一掌拍在他的手背上。与其感伤惊恐,不如振作。就算只剩最后的一段日子,也不应该活在惴惴不安的阴霾之中。
「程玄璇!你居然打我?」司徒拓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打他。
「打你又如何?以前你打过我好几次,现在我还不趁你落难多踹你几脚?」说着,程玄璇站了起来,抬腿就往他踹去。
司徒拓大愣,她竟然来真的?!
「程玄璇--」他怒吼,一把握住她的脚踝。
「放开!」她单脚站不稳,身子一斜,往他怀里倒去。
他张开双臂,准确地抱牢她柔软的身子。
「啊……」她低眸一看,顿时发出尖叫,「司徒拓!你的手放在哪里?!」
「放在它该放的地方。」他理所当然地回答,掌心依然罩在她胸部上。
「无耻!」她猛地俯头,一口咬在他手掌的虎口上!
「唔!」闷哼一声,他缩回手。
「混蛋!」她犹不解气,该死的司徒拓,恶性不改!都沦落在天牢里了,他居然还不忘吃她豆腐!
「也不知道要坐多久的牢,不找点乐子,时间怎么打发?」他很是无赖地耸肩。她生气总好过她难过害怕。
「你--」程玄璇气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有这种人?活该他被人陷害!太可恶了!
「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牢房外,一道调侃的嗓音忽然响起。
狱吏打开牢锁,小声地道:「四王爷,您不能停留太久。」
「行了,本王自有分寸。」白黎挥了挥手,大步跨进牢房中。
「你终於来了。」司徒拓站起身,淡淡一笑。
「知道你在等我,我能不来吗?」白黎笑着回道,随即敛了神色,低叹一声,道,「皇兄很固执,我劝了皇兄很久,但是他仍然不肯放玄璇出去。」
「王爷,这并不要紧,当务之急是如何找到平反的证据。」程玄璇插言道。
白黎看了她一眼,然后向司徒拓问道:「司徒,你有什么想法?」
「帮我去找一个人。」司徒拓的脸色平淡沉着,只有幽深黑眸中隐含一丝无奈。
其实他真的很不想找她,但事到如今,没有其他办法了。不过一旦招惹了那个女人,只怕以后的麻烦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