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2 / 2)

娇娇(重生) 纪开怀 2388 字 1个月前

萧思睿缓缓道:“原是我的错,你不必过意不去。”

瑟瑟假笑:“不不不,这怎么能怪你?”

两人之间暗潮汹涌,陈括看在眼里,眼中渐渐蒙上一层阴霾。

萧以娴看到他的脸色,笑着插口道:“九叔和燕小娘子就不必争了,建业萧家与我们家早就分了谱,这辈分原本就做不得准了。”

陈括眼睛微亮。皇家虽是最不讲究辈分的,但也要看是什么人。他如今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皇子,是否能再进一步全仰仗萧皇后的垂青。瑟瑟若真和萧皇后攀了亲戚,成了平辈,他再想娶她,那就太难了。

可如果不论辈分,那就不一样了。

他喜欢瑟瑟,也许还称不上有多刻骨铭心,可在他有限的妻子候选名单中,唯有这个女孩儿是鲜活的,美丽的,能让他在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上看到一点明亮的色彩。

他,不想轻易放弃她。

瑟瑟看着他俩,若有所思:萧以娴一向维护陈括,可她没想到,原来早在这个时候,萧以娴就一心帮着陈括,为他着想了。

萧以娴,还真是贤惠啊。

萧思睿淡漠地看了萧以娴一眼,萧以娴心中微凛,笑容却依旧落落大方:“九叔,我说的不对吗?”

萧思睿道:“原本的确如此,可太夫人既然派人去查了人家的族谱,总不好过河拆桥。”

瑟瑟听到“过河拆桥”几个字眉心不由跳了跳,总觉得他这几个字是专说给她听的。

萧思睿已继续说道:“太夫人做主,已和建业那边重新认了亲叙了辈,大概过几日那边便会派人过来。”

萧以娴:“……”

陈括:“……”

瑟瑟:“……”舅舅家要来人了?他还真是大手笔啊,为了将这辈分改过来,愣是让镇北侯府认了一门毫无好处的亲戚。

瑟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萧思睿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备而来啊。这样一来,他和她身份上的壁垒已经不是问题,如果她没有别的法子,大概很快就得嫁给他了。

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当初向他求助,叫他动了这个念头,这下该怎么收场?难道当真要嫁给他?瑟瑟忍不住看向萧思睿,恰和他晦暗不明的目光对上。

她心头一跳,目光乱飘,不小心落到陈括面上,不由一愣。陈括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阴郁,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

瑟瑟心中的苦闷顿时莫名消散了几分。嫁给萧思睿,纵然百般不好,却有一点好,以后,她就是陈括这个王八蛋名正言顺的舅母了。

这样一想,这桩婚事似乎也没那么一无是处了?

因着这一出,先前瑟瑟和萧以娴关于席位的推让自然不了了之了。既然是长辈,萧以娴让她上座也算天经地义。

众人都归了席,净手、漱口、安坐,一道道珍馐野味流水般送上,一瞬间香气飘满殿中。

晚宴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气氛中。萧思睿本就沉默寡言;陈括情绪低落,也不开口;萧以娴素来性情沉静;瑟瑟根本不想说话;便是最活泼的长安公主,在说了几句响应寥寥后,也不说话了。

吃到一半,陈括便推说身体不适退了席。又过了片刻,萧以娴说要去看看顾于晚,也告辞离开了。瑟瑟心中一动,正要也找个借口离开,长安公主先站了起来说要去更衣。

一时间,殿中除了服侍的宫人,只剩了她和萧思睿两人。

瑟瑟吃不下去了,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借口都懒得找,扶着抱月的手退出了大殿。

天已全黑,一弯新月当空而挂,将满山的绿皆染上了一层银霜;晚风熏人,带来蝉鸣蛙声一片。

她望着这动人的夜色,心头的燥意渐渐消去。

今日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中一一掠过,她不由心生懊恼:她在他面前太容易心浮气躁了,这样下去,迟早会露馅。不管他现在是因为什么原因想娶她,至少不是抱着恶意,她有什么好怕的?

前世,他为一国之君,生杀予夺,威仪深重,她都没怕过他,这辈子总不成越活越回去了?这婚事她能拒绝固然好,拒绝不了,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船到桥头自然直,实在直不了,大不了她还他一命便是,又何必先自乱了阵脚,自己吓自己,搞得惶惶不可终日?

她才不怕他呢!

正想着,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瑟瑟。”

瑟瑟猛地转身,对上他锐利双眸的一瞬间,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全数坍塌,心中不由泪流满面:她确实,越活越回去了!

他袖手而立,面带疑惑:“你在怕什么?”

瑟瑟心头一凛:相伴三年,她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她?她的害怕压根儿就瞒不过他。

瑟瑟心中悲伤: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她杀他在先,骗他在后,难怪心虚气短。面上却不敢再露端倪,只道:“我,我只是还不习惯。忽然就不是甥舅了……”

他心中有数,审视着她,意态从容:“你心里的那道坎,现在还没过吗?”

瑟瑟没想到自己不用说,他帮自己找了个好理由,心中松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神情难得的温和:“不要紧,慢慢来,我等你。”

瑟瑟撑不住了:“我先回去了。”匆匆行了一礼,正要离开。他忽然又叫了她一声。

她惊讶看他,便见他忽地近前一步,抬手,将她头上的珠钗重新插紧。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下滑,为她擦了擦唇角,泰然自若地道:“这里有酱汁。”

瑟瑟第一反应就是迅速地看向四周。还好,除了抱月和跟着他的归箭外,并没有旁人在。便是抱月和归箭,在刚刚的震惊后都低下了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瑟瑟的脸一下子变得如同红布一般:“你……”了半天,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他他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忽然就笑了,目光在她红润饱满的唇上打了个转,沉声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