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曾经很注重保护自然和生态，但那时建立在没有外部威胁之下，如果自身都难以生存，那么自然和生态也不会顾得上，虽然都说发展得时候要注意保护环境，不能走先发展后治理的道路，但落到实处，还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发展史，做到了这点，就算很多人都明白，但真落到实处，资源人力有限，肯定会偏重一头。

而现在就是如此，为了生存，为了更进一步发展，人类不得不被迫舍弃了原本的生存方式，一个个变成了虚拟数据组成的虚拟人，唯一真实的东西，就剩下人类的意识。曾经认定人的主观世界是唯心的，是不可靠的，但在虚拟世界中，一个人的主观意识，却成了唯一客观标志其个体真实存在的东西。

对于人类目前的现状，永远少不了思想者在讨论，反思为什么会到现在这一步，虽然情况不能说是糟糕，但至少真的是让许多科幻场景成为了现实，而且很多还是人类一度极力批判的。

从人类自身成为工业化产品开始，再到人类社会整体进入虚拟时代，种种完全是地球人类幻想中的情景，却成为了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很多人能够看到事情的极致，那就是突然发达的科技，带给了人类前所未有的生活之后，也因为人类对这个世界探索范围的扩大，触碰到更多更难的问题，包括认识到世界的部分真相，开始触碰到极其强大的敌人，这些背景之下，渗透到人类社会中，就让人类社会不得不做出改变。

人类本身成为工业化产品，看似非常邪恶，但究其实质，却并非如此。个体在科技发达，个体素质高度发展的情况下，生育意愿的极大降低，正如地球时代一些文艺作品中描写的一样，个体素质极高的新人类，不愿意再进行原始的繁殖活动，虽然他们也会有爱情，但繁衍后代的本能被压制了，生活越高，个人教育水平越高，繁殖后代的意愿普遍就低，在这种情况下，那种新人类国家，是用“强制婚姻法”，指定对象这种争议极大的行径来保证生育率。

和这个比起来，由国家集体控制人类的再繁衍活动，反而不影响现有个体的自由选择，更有效率，在统一培养，统一进行精细教育的情况下，比一家一户的形式，更能更保证质量，当然这个前提是大量有高度智能，绝对负责的机器人替代了人类自身的抚养工作，否则人类固有的惰性，会导致远远不如个体抚养的效果。

总而言之，很多思想家出版了许多书籍，针对人类的现状进行分析和论述，从近两百年人类社会的变迁，从各个侧面，描述了人类发展到目前局面的必然性，绝非哪个人可以单独主导的。

各种文艺作品也在这种背景下纷纷出现，作为在最大程度上预言人类未来的科幻小说等许多文艺作品，在有了更充分的科技基础，更多的关于宇宙文明知识之后，开始了深化过程，着重在预测人类未来的发展前景，更多偏重如何解决目前人类的问题。

这些人的想法如何，李林自然看在眼里，对他而言，人类中有太多聪明人可以看出自己行事的用意，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如果说之前，他和整个人类之间更多是利用的关系，很可能在未来某个时段分道扬镳。不过在更深入了解本源意志之后，他开始明白自己与人类本身是一个立场的，要想真正融合本源意志，单靠他个人意志是不可能的，非得让人类势力成为整个本源世界的统治者，才能让人类的集体意志在本源意志中居于主导地位，他才能借助个人的特殊性，对本源意志的深刻理解，进而掌控本源意识，再进一步，才能找到融合的办法。

而这些答案，都不是他突然想到的，而是在这两百年内，一点一滴地探索和积累，无数次试验，无数人力的投入，对无数次元空间的开拓，逐渐产生的，并非是看见一座山，就能生出某种感悟，体会到天道，如果是那样，天道也太不值钱了。牛顿发明个万有引力，前后还经过了几十年，这还有前人打下了很多基础，同时代也有很多人与他一起探索，有了这种种外因，才由他最后得以总结，进而证明了万有引力这种伟大的定律，绝非故事中一个苹果砸下来，牛顿就想到万有引力，那只是美好的童话，用来激励和教育儿童的。事实上大多数科学上的发明，都是前有有着连续的因果关系，在各种条件齐备的情况下，水到渠成，一步登天的事情，在科学上是没有根据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虚拟时代（五）

对李林来说，得到诺亚系统，对人类社会的改造是极其剧烈的，但好在人类本身适应力就非常强，只要能够生存下去，并且生存比之前更好一些，或者保持平齐，那么大多数人，只要没有人去煽动和触发，是不会自发进行从下到上反抗行为的，而对于目前控制严密的帝国统治体系来说，几乎任何一个异常行动都会第一时间发现，不可能出现有人密谋很久来推翻统治的情形。

实际上这就是科技发展到一个顶峰时，人类社会结构可能出现的一种情形，那就是在极其发达的科技条件下，社会统治体系会深入到每一个角落，实际上在地球时代，人类某些国家就出现了这种迹象，借助各种高科技的监控手段，私人拥有的秘密越来越少，现代人通讯的工具，交流信息的渠道，基本上都可以被监控到，在配合有超高计算能力的决策系统，就可以做到粗略识别对统治不利的言行，当然这种技术手段在地球时代还不够先进，由于大部分工作还是要靠人力去完成情报分析和识别，这就导致，仍然会有大量漏洞出现，一些恐怖事件仍然无法杜绝。

而这点，在当今的永恒帝国可以说是能够杜绝在预谋阶段，就算不依赖诺亚系统，靠新引入的人工智能科技，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识别出民众那些行为会对统治不利，从而将这种行为消灭在萌芽阶段。

纵观人类发展史，随着科技的发展，上层对下层的组织和控制力度，是越来越强的，随之而来的，就是集体动员的能力越来越强，更容易集合群体的力量，这也是为了适应新时代发展的需要，越到后来，一项技术的应用，一个项目的完成，就需要越多的人力和资源投入，这时候就必须要求组织力度加强。

从一个层面上来讲，科技发展到一个巅峰，人类极其容易自我毁灭，这并非科幻小说家的危言耸听，就拿现在而言，整个人类社会的安危，全系于他一个人的念头之中，这种情形自古未有，这种高度集权的形态，最上层统治者可以直接控制到具体每一个民众的能力，也是自古没有过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任何一个人走到李林面前，他都可以在一秒钟之内调取到这个人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包括他的性格分析，未来走向预测等，拥有如此强的控制力，他自然不用担心还会有人推翻自己的统治。任何一个势力的发展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任何一个国民的经历都记录在案，在这种情况下，对他的威胁，主要是来自于外部，那些早已发展了无数年的文明势力。

好在经过诺亚系统的训练，以及他终极目标的确定，他的理智已经远远超过普通人类，不会因为情绪波动，而犯下历代极权统治者的错误，当然这不意味他不会犯错，但人类的历史本身就是一个试错改错的过程，指望从一开始就是完美发展，那是违背这个宇宙规律的，任何一个进步后面都有大量的代价支付，想要一开始就找到一个永远正确的方法，拿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注定是徒劳的，唯一可行的，就是不断针对新情况，找办法去应对，根据应对的效果再去修正应对办法，除此之外，指望有一个穿越回去的英明领袖来告诉正确的做法，从而一路顺风的发展，这只是一种美好的奢望与妄想。

李林对此非常清楚，早已将这些应对原则写入了整个帝国教育大纲之中，想要探索这个本源世界的规律，只能以这种准则来处理，就连这个系统本身的制造者，他们尽管从力量层次上达到了人类无法想象的地步，但面对新问题，也只能不断试错，找到一条可行之路，这才是放之宇宙而皆准的原则，而不是去寻找什么绝对正确的主义和理论，人类自己也早已反复证明了这种妄想的错误。

这种方法就决定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总能找到问题的答案，或者确定问题不存在解决答案。现在整个帝国正在进行的事情，就是积累足够多的人力，来减少这种时间的消耗，从而保证在一段可以预期的时间内，解决那些帝国发展的必要问题。

……

永恒帝国，虚拟世界。

一处装饰简朴的小酒馆，两个人正在一口一口地喝酒。他们就是赵良才和“宇宙第一聪明人”，去年他们刚刚通过成年考试，在这一年中就开始各自为自己的目标打拼，一年过去，才算得了空闲相聚一下。

“怎么，听说你刚刚改名了？”赵良才身上的气质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从去年刚刚毕业时的一丝忧郁，变得扎实了许多，这显然是因为他通过这一年的努力，逐渐扫清了对未来的迷惘，对自己的发展更有底气了。

“恩，我现在叫许自强，谢汉当时说得真没错，我太自负了，自以为凭借我的智商，在各种测试中都是遥遥领先，没有想到头一个试炼空间就给了我当头一棒。”和他对话的是一个一脸麻子的少年，曾经的“宇宙第一聪明人”，此时他嘴里唉声叹气，完全没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

“呵呵，测试毕竟是限制了变量和范围的，和真实情况比起来差得太远，不过凭你的脑子，想来能难住你的问题确实不简单。”赵良才自然不会讥讽对方，他性格沉闷，能有一个长期保持主动和他说话交流的人并不容易。

“你这倒是说对了，”被迫改名成许自强的“宇宙第一聪明人”，显然是有一肚子苦水要倒，但虚拟世界中，人和人的关系更加疏远，大多限于公开合作关系，私下友谊之类的感情极少，想找一个开解的人并不容易，大多数人都是和虚拟角色聊天解闷。

他长话短说，将他遇到的问题清清楚楚地描述了出来。

许自强的志向是成为精英轮回者，但第一步还是要先成为普通轮回者，和赵良才一样，都要通过试炼空间的选拔。

“你的试炼空间倒是和我的有极大不同，背景是古代地球，时代是21世纪，主题是在一个国家官场上打拼，最终目标是成为最高统帅，不能动用任何额外力量，主神空间不给予任何额外支持，时间限制在五十年。这对你而言，应该并不复杂，虽然不能动用额外力量，主神空间的诸多功能也不能使用，但以你的智商，应该可以轻松应对那个时代出现的问题，只要解决了，不就是可以一路晋升么？”赵良才听完许自强的描述，有些不解。

“唉，我最初也是这么想的，一开始还兴致勃勃，意识附身的对象是一个刚毕业的本科学生，职位是一个乡镇政府工作人员，从科员到最高统帅，中间虽然有无数个台阶，但我想，凭借我的能力，这还不是小菜一碟，别得不说，整一些未来科技出来，还不是功劳大把，钱财人，三方面结合，最终目标并不是不能实现。结果，第一步就让我走差了，技术成果是轻松出来了，但我自己却差点没命，现在那具身体还在逃亡中，最终任务基本注定失败，除非有特殊情况发生。”许自强唉声叹气地说着。

“呵呵，其中的原因，你应该早就想明白了吧，现在这样说，不过是找我发泄一下郁闷，”赵良才摇摇头，他一听就知道其中关节所在，自然也知道对方同样可以想到，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因此问道，“这些事情你应该在培训的时候，有所预料，人性本来就是贪婪的，在信息不透明的情况下，抢夺是一件很容易发生的事情，你怎么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这都怪我，是我忽视了那些古人的狡猾啊，我一过去，就碰到这个身体的一个挚友，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对方的确对我推心置腹，各种帮忙，也取得了我的信任，后来我想利用历史记忆对一个产品做些改进，解决下经济问题，这个过程自然少不了找人去跑腿，结果就选择和他进行了合作，没想到最后反而被他出卖。其中真是一言难尽，总之我算是明白了，古代可真是黑啊，和我们现在比起来，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最少，现在做出任何发明，哪怕能改变整个人类世界，就算社会地位再低，也不会有任何额外风险，反而能够一飞冲天。会弄到这一步，我自己也的确是被麻痹了，没想到一个价值不会超过一个亿的小改进，就有人愿意冒着性命风险来抢夺，”许自强一脸无奈，他本来还想着稳步发展，低调行事，根本没有做过分离谱的发明创作，只是利用了信息优势，将历史上对一种产品的改进措施，提前拿了出来，没想到就因为这种事情，有人就想要他的命。

“人心本就难测，我们之前教育学习的东西，都只是书本上的，和现实的差距很大，书本上的东西都是简化了太多因素后提炼出来的，而现实有种种情况，也许你那位朋友有各种苦衷，并非简单的贪婪，在诸多因素之下，才导致他的背叛，而你对自己所作的产品改进措施，其价值评估也有些问题，很多事情，不能用我们现在的眼光去看，固然对我们这些人而言，一个亿的价值，相比起生命来说，自然是无法比较的，但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足以买下很多人的命，这就是所谓的实事求是，任何问题都得放到特定环境下去考虑。”赵良才当然此时明白他所说得毫无意义，只是安慰，对方肯定也想得明白，他说这些话的意义，无非就是一个开导作用。

“我的事情先不说了，总之是遇人不淑。你现在怎么样？看起来你的进展还算顺利，”许自强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开口问着。

第四百六十五章虚拟时代（六）

“我那边还可以吧，试炼空间背景是这样的……”赵良才很快把他所在的试炼空间背景简单说了一下，从力量层次到社会架构，简单一说，以许自强的智商，曾经自命名为“宇宙第一聪明人”的他，自然很容易理解。

“我现在已经凭借那具身体的资质，进入了一家道观，根据试炼空间给我提出的要求，只需要我达到这个空间的中等力量层次，然后挑动至少三次小型劫难，清除掉至少20名和我同级数的修道者，就算我在这个试炼空间的任务完成，轮回者试炼任务进度就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如果我能达成最终目的，将所有修道者都清除，那就能够直接获得轮回者的资格”赵良才接着把他自己的进展也说了一遍，两人并非是直接竞争关系，每个试炼者的竞争对手都只是自己，因此并不需要隐瞒这些。

许自强略一沉吟，他就知道对方的进展确实比自己顺利多了，至少对方已经找到了一条有可能走到终点的路，相比起他自己现在处处受制，已经走向逃亡之路的局面来说，好上不止十倍。

“恩，你倒是幸运，还有希望完成最终任务，如果一个试炼空间的最终任务能够完成，那意味着至少在这一类型的次元空间探索中有极大优势，取得轮回者资格也是理所应当，但想要完成最终任务谈何容易，尤其是我们这些新人，一点额外力量都没有，只能利用超前的信息知识，”许自强此时遭受了不小的打击，以前的自负荡然无存，如果谢汉看到了他这副情形，一定会大加讥讽。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许自强就丧失了自信，只是比起最初的自高自大来，他已经变得更加成熟，再聪明的人，没有足够的阅历，也无法将聪明上升到智慧。

“恩，也只有靠我们掌握的信息和知识了，好在这种试炼空间就是留给我们折腾的，没什么真正危险，可惜，要是能找几个经验丰富的轮回者指导一下，那就太好了，人脉这种东西，只要有人存在就永远有用，哪怕是发展到现在，一切都极为公正公平，远比以往社会形态强出不知道多少，只要有能力，找对路子，肯下功夫就能出头，可如果有人分享一下经验，并不需要额外偏私，也能快走几步，那样的话……”赵良才说到这里，心里又浮出一些想法。

虽然现在人类寿命极长，近乎千年的时间，看起来不太需要紧张度日，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一个转生的资格限制，就迫使人们在贡献度积累到限度之前，需要抓紧每一分钟，休息和娱乐只是放松的手段，而不能作为生活的目的，否则转生的希望就会大大降低，其生命也不过是一次而已，这也是人类社会对个体的淘汰，只有那些不断努力，有极大能力，足够优秀的个体才能够有转生的资格，通过漫长的岁月筛选，就能够不断地累积起来，最后将人类整个社会变成极端优秀者的集合，而不是混吃等死者的乐园。

“这就要看运气了，凭借我们现在的生活圈子，很难和一些轮回者搭上关系，虽然他们不会因为地位就敢歧视和侮辱我们，但我们也没有资格要求对方无私贡献自己的心得和阅历，根据之前课堂上的培训，想要获得轮回者的心得阅历，就得进入专门的图书馆，这种图书馆都是有贡献度要求的，普通公开的科学知识可以免费赠予，但这些涉及到次元空间探索这些有重大利益方面的信息知识，就得需要一定资格了，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劳而获，当然也有其他理由，这就不是我们可以知道的了”许自强摇摇头，他也梦想有一个引路者，可惜这都是不可能的，一开始主神没有将他们直接扔进那些残酷空间进行试炼就足够仁慈了，否则死伤惨重之下，还会有几个人愿意成为轮回者。

“好了，在这里就我们两个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东西来，我之前查到了一个俱乐部，在西区华宇大厦，那里是专供一些轮回者试炼者交流信息和情报的地方，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赵良才这样说着，起身招呼服务员结账。

在这个虚拟世界，每个人每个月都会发放一定份额的消费货币，再想要更多的，就必须通过各种工作来换取，因为他们还没有贡献度，只有贡献度达到一定程度，有了进入现实世界的资格，才能够进入社会贡献度评价体系，从而不需要这些虚拟货币，可以免费享受绝大多数虚拟服务。

到那个俱乐部很容易，只是一个瞬移的问题，毕竟这里只是低度虚拟现实区，事实上也很少有年轻人愿意去那种高度虚拟现实区，既然知道是在虚拟世界，那么寻找更方便的生活方式，就是人之常情，没人为了体会一下真实，就愿意花费额外的时间在交通上，毫无意义。

上一秒两人还是在一家古典酒馆，下一秒就是一处未来风格的科技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