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占便宜没够!”小赵骂了一声,而后说:“我78的,那我叫你哥吧,狗哥。”
“猴儿弟。”韩骤冲他扬了扬下巴。
小赵把他腿上那本《邋遢大王》抽过来,拿在手里翻看,“对了,听说你家在c城,怎么上这来了?”
韩骤狠吸了两口烟,眯着眼想起签他哥的那家画行,心道如果那画行做人,早点把钱给他们结了,又或者允许他们自己卖画,他也不至于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粮城,窝在破烂市场偷偷摸摸谋求生机。
他把抽剩一半的烟在地上按灭,重新放回烟盒里等下回馋了接着抽,看着人来人往的过客叹声谎道:“这边不是省城么,我合计这大地方,画能好卖。谁知道这破画哪哪儿卖不出去!”他“哎”了一声,“没念书真不行,我要能上高中大学,下来就能当个老师,你看旁边学校当老师的多富态,哪用遭我这个罪。”
“念啥书啊?你这不念着书呢么!”小赵把《邋遢大王》甩到韩骤腿上,恰逢有人去小赵摊子前看衣服,他便搬着板凳回去,“现在当老师的都下海做买卖了,没下海的也都羡慕咱无拘无束,你还想上学,傻子才想上学!”
“他们羡慕他们的,反正我想当老师。”韩骤打了个哈气,翻着那本小人儿书,接着之前的地方继续看。
秋去冬来,韩骤的画没卖出几幅去,多亏画行那边给结了一笔款子,全家人这才没饿死。后来韩骤也弄了点皮筋、卡碟什么的杂货,跟画一起带着卖,那一年里生意实在不错,韩骤跟他哥在c城租房的日子过得也渐有起色。
谁料好景不长,97年的时候接连爆发了下岗大潮,领不到工资和下岗的工人只能四处寻找新的出路,就比如破烂市场吧,买东西的人少了,卖东西的却多了,韩骤的买卖一夜间被打回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