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果然是个果决的人,私人情感跟集体利益分的很清,岳诚自愧不如!”岳诚轻笑道。
白景时看了看他,眸子微微眯着,道:“你是不是也有人在里面?”
岳诚双目一怔,立即笑道:“三爷真是料事如神,不错,我也有人在里面。”
“想我救他们?”白景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岳诚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开口道:“三爷,你知道,现在东瀛人在我们的土地上作威作福,即使是向他们示好的人,也没得到什么好报。我虽倒戈向傅家,可是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仅我们中国人这样想,东瀛人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看……”
“我知道了!”白景时打断他的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我斟酌一下的,能救就救,不能,也望你谅解。我不是万能的!”
岳诚心里一喜,连忙开口道:“有三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嗯,我尽力而为!”白景时淡淡道。
岳诚见所求之事已然得到应允,便起身道:“那三爷,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白景时点点头,没再说话。
等到宋豫章回来听白景时说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一时也找不出矛盾点在哪,于是,他只好提醒他:“景时,凤霞说的对,你太重情了,今天这事若是按照我的性格,我绝对不会答应。即使岳诚原先是我们的人,有私人情感在里面,你也不能做出这样的承诺。如果他是说真的还好,万一还藏着别的心思,你是要遭大罪的,你知道的,东瀛人!…”
“我知道!”白景时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道:“豫章,他说的话,很早之前我就从李国阳那里知道了,我这样说,就是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会傻到牺牲自己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这可不是小事。做实验的事,我也听到过一些传闻,这回听你这样说,我算是见识了东瀛人的可怕,也应证了那些传言!”宋豫章叹了口气。
“所以,我才想知道,岳诚此次看似大义的做法,实则藏着什么心思。”白景时沉声道。
“依我看,两种可能!”宋豫章沉思道。
“说说看!”白景时兀自倒了杯水,等着他的接下来的话。
宋豫章在一旁坐下,缓缓开口道:“很简单。一是,傅家为了扳倒许岐山,不惜牺牲自己人来对付你,因为,整个上海都知道,你白景时是许岐山的心腹。二是,东瀛人买通了岳诚,让他做傅家与许岐山之间的双面谍探,既向你示好,又暗地里对傅家表忠心,至于这样的墙头草有什么结局,我想,若是第二种可能,他至少得到了东瀛人的承诺,一旦出现什么不好的局面,绝对有东瀛人为他做保护伞!”
“你的分析不错,不过,还有一种可能!”白景时低头道。
“哪种可能?”宋豫章问。
“就是租界那边已经有外国官员给了他好处,虽然看起来东瀛人在上海耀武扬威,但实际上,他们还没有那么大能耐。毕竟租界是法外之地,洋人有自己的一套。我觉得,他可能既是想除掉我,也想做双面谍探。至于后果,这步棋走的好的话,可能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若是不好,可能连埋身之地都没有!”白景时低声道。
“以他的能力,应该不会想不到这个结果,为何还要挺而走险?”
“风险大,利益也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既是有贪婪的心,也有侥幸的心理。人啊,往往在利益面前,都有侥幸心理。认为只有百分之一的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殊不知,有些事,虽然只有百分之一,一旦发生了,就是百分之百。所以岳诚,不是高看了自己,就低估了洋人的能力!”他说完,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宋豫章想起岳诚,不禁也有些触景伤情。
毕竟当初,他和他们一起跟着范禹山进的组织,最后却演变了成了这样。
果真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