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恨不得伸手去夺,不过终究是不能。
徐琳琅已然岔了话题:“嬷嬷明日和我出去瞧瞧那些铺子田地吧,还有,明日把秋檀那丫头带上,我瞧着秋檀颇有些力气,明日带着她帮我和嬷嬷拿东西。”
“小姐年纪轻,还是老奴帮你收着这田契地契吧。”虽然徐琳琅岔开了话题,苏嬷嬷可没忘了要紧事。
谢氏可是再三叮嘱过。
徐琳琅偏不让苏嬷嬷如意:“我刚得了这田契地契,还没焐热呢,我得抱着它们睡一宿才行你呢。”
苏嬷嬷无奈:“那老奴便先告退了。”
苏嬷嬷走出里屋,恶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抱着睡,怎么不吃到肚子了。”
骂完,气势汹汹的回了自己的屋。
上一世,人人都以为苏嬷嬷带徐琳琅忠心不二,细心周到,都认为徐琳琅理应厚待苏嬷嬷,后来徐琳琅知道了苏嬷嬷的真面目,却也奈何不了苏嬷嬷了。
毕竟这些年,苏嬷嬷的差,当的可是毫无差错,徐琳琅若是处罚了苏嬷嬷,定然会被全应天府的人所唾弃。
这一世,徐琳琅是打算好好“厚待”苏嬷嬷。
翌日,徐琳琅起了个大早,带了苏嬷嬷和秋檀出府。
苏嬷嬷一肚子怨言,平日里在芷清苑内,徐琳琅不做主,唯她一人独大,每日里纵不至于睡到日上三竿,却也能比别的下人晚起两个时辰。
苏嬷嬷已经很久没起过这般早了。
“嬷嬷,我们先去瞧瞧京郊的田地。”徐琳琅和苏嬷嬷说了第一个行程。
苏嬷嬷没什么兴致,却也只能应了。
去往京郊的路途颇远,且越往后走,便愈发的颠簸。
马车行了好久,才走到了京郊的庄子处。
徐琳琅一下马车,一股泥土香气混合着庄稼香气铺面而来。
远远望去,田地碧绿无边,泥土黝黑,果真是极好的田地。
徐琳琅带着苏嬷嬷和秋檀向庄子里头走去。
“你们的李庄头呢。”徐琳琅问了一个妇人,妇人朝南指了指,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正躺在南边屋子的躺椅里,好不舒坦。
徐琳琅走了过去:“先生可是这个庄子的李庄头。”
“正是,你找本庄头何事。”李庄头听是一个小女孩声音,并不放在心上,慢慢悠悠的坐起身来,见眼前的小姑娘衣着华丽,转眼转变了态度:“不知是哪家小姐,到我这庄上何事。”李庄头立刻换了恭敬的语气。
“我是魏国公之女,父亲将这处庄子给了我,我今日特来巡看一番。”徐琳琅答道,暗叹这庄头变脸之快。
“原是新东家,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庄头倒也不怀疑徐琳琅说的话,他昨天就收到了谢夫人身旁周嬷嬷的传话,说是国公爷将这庄子给了刚从濠州来的大小姐。
李庄头是魏国公府所有的庄子的庄头中办事最机敏的一个,深得谢氏器重。
这些年,李庄头为谢氏出了不少主意,使得谢氏能够从所有的庄子的收成上得些好处。
昨日,周嬷嬷过来给李庄头传话,让李庄头可得好好“帮着”徐琳琅打理好这处庄子。
“李庄头陪我去瞧瞧这些田地庄稼罢。”徐琳琅开了口。
李庄头陪着笑忙不迭的陪着去了。
徐琳琅走在前面,李庄头和苏嬷嬷紧跟在后。
“李庄头,我瞧着这处庄子的土地好,庄稼也长得不错,想必每年的收成都不错吧。”徐琳琅边瞧着地里长势极好的庄稼边问着李庄头。
李庄头满脸堆笑,殷勤的答着:“这是魏国公府最好的庄子,收成自然是不错。”
徐琳琅点了点头:“庄子收成不错,可见李庄头确实费了不少心。”
李庄头却连连摆手:“小姐,这我可不敢当不敢当,庄稼收成好,得亏了这地好,小的没什么功劳。”
“李庄头过谦了。”徐琳琅环顾了庄子一圈,边走边问道:“李庄头你说说,我们这庄子今年能够收多少银子。”
李庄头面露难色,道:“小姐,我们庄子,今年怕是给小姐交不上银子了。”
“这是何故?”徐琳琅不解问道。
李庄头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来:“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庄子每年能够收八百多两银子,可是却给东家交不上多少。”
“这其中的缘由可就多了,这一则,几年前开这庄子上的田地的时候,大动土木,可是花了不少银子,这开地花的银子,现在还欠着呢。”
“这二来,这庄子开了以后,为了能够多产粮食,又是开渠,又是上粪,这便又是一大笔开支。”
“原本,这几年的收成也能把这开地养地欠的银子还上,可是偏偏前两年年景不好,这大前年遭了雹灾,前年遭了水灾,不但颗粒舞收,还把种田花进去的银子赔了进去。”
李庄头一脸诚恳的看向徐琳琅:“所以啊,大小姐,我们这庄子现在还欠着两千多两银子,这可得还上个两三年才能还完。”
徐琳琅皱了皱眉头:“按照李庄头说的,那这庄子这两年,是收不上来银子了。”
李庄头无奈道:“可不是,别说是收银子,别再有新欠的银子便算是好的了,小姐,小的这就把账本拿来给您瞧瞧。”
徐琳琅摆了摆手,道:“不必了”。眉头却皱的更紧。
李庄头心里得意,不过是骗一个丫头片子,哪里能难得倒他,不过李庄头面上却是一脸无奈:“小姐,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啊,人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只要小姐你一句话,今年收了银子,我便先把银子给小姐送去,至于那些帐,就先欠着吧。”
徐琳琅沉着一张脸,摇了摇头:“既收了银子,自然是该先还账。”
李庄头向徐琳琅拱了拱手道:“小姐深明大义,小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