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浔是疯了吗?居然敢放火烧营?那个和郭浔碰面的男人又是谁?还是说江南案的幕后另有其人?
这一串串的疑惑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然而面前这一堆堆的人还在忙碌不息。
礼部忙着重新筹备祭祀流程,百官整着狼狈的冠服,锦衣卫在忙着修复帐篷,就连王贵妃和康妃都在忙着争谁的儿子先出来。
我捅了捅身旁也同样愁着的严世蕃,“你怎么没和皇上说郭浔的事?”
“你怎么不说呢?”他反问我道。
我讪讪地道,“我这不是现在说什么,皇上都不信了嘛。”
“现在一没证据,二没抓到人,说什么。况且上次宫里设宴的意思还不明白吗?皇上就是让大家伙对郭浔的事睁只眼闭只眼,他的心向着那一家子能说什么?”
“那就让他无法无天了?”
“不一定,如果他够聪明的话——”严世蕃奇怪的笑了一下,“毕竟皇上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那时我没懂严世蕃的意思,后来当我明白很多东西的时候,那些,已经物是人非了。
“看来这回又是我们背锅了。”锦衣卫护卫不利,待会等着被嘉靖批吧。
“放心,皇上现在得了俩儿子,高兴着呢,没时间管那么多。”严世蕃安抚我道,一副让我信他的样子。
后来,还真让严世蕃说中了,嘉靖宣了都指挥使陈寅过去简单责备了一顿也就没什么了,甚至连我和李敬之的面都没见,就忙着去抱儿子。
这次的纵火案也就在这些忙忙碌碌的琐事里不了了之了。
回宫是三日后的事情,敬之没有随我们一起进皇城,而是告了假。我看他临走时急匆匆的样子有点不解。
“曹国公病重,他先赶着回去了。”陈寅见我一幅好奇的样子告诉我。
“病重?”我想起那个在宴会上含笑的男人,看着一派温和儒雅,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曹国公宿来身体不好,圣上宽宏,许他将浙江的政务卸了回京养病,此番也是如此才没去诣陵的。”陈寅接着给我解释道。
原来是个病秧子,怪不得平日里深居简出,我点点头明白了。
回宫以后,嘉靖直接去了御书房,说是和群臣有事要议,而我和李芳就先退出门外了。
期间,李芳向周围的小太监们询问了一遍三天来的事宜具细,可有发生事情,小太监们都答诸事皆安。
自夏言接任首辅后可谓是里里外外井然有序,连皇上不在的这三天也未曾有差错,这回李芳也不禁赞叹:“夏首辅确实有才干。”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公公,公公,不好了!”
“什么事情,毛毛躁躁成何体统!”李芳训斥道。
“公公,是丹房,赵大人和国师大人吵起来了!”
“谁?哪个赵大人!”我和李芳皆是一脸莫名。
“就是那个翰林院新来的赵贞吉赵大人。”
我不知道赵贞吉是谁,但我知道国师是谁,陶仲文可是整个大明最神奇的人物,他能把嘉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这新来的赵大人居然敢得罪他?
我随着李芳匆匆赶去,然而还未进门,便见丹房门口一片狼藉,那些丹药瓶罐碎的碎,倒的倒。
李芳见此情形大骇,一把捂住胸口道:“诶呀!这是要老奴的命嘛!”
我也捂住了胸口,何止要你的命,是要大家的命,毕竟这地上的一堆可都是嘉靖的最爱啊!
“赵大人,贫道敬你是朝廷命官才不与你计较,你莫要欺人太甚,这毁了丹房,坏了风水,圣上怪罪下来,你可担待得起!”
“今儿我既来了,便将生死置之度外,陶大人你贵为国师,不思为君分忧,反蛊惑圣上,沉迷丹道,实为大奸大恶之所为!我——”
“等等,你说谁大奸大恶?赵大人,我再敬你一声赵大人,说话莫要太过分!”
“我,我就过分怎么了!你魅惑主上,还不让说了!我……”说着,赵贞吉抬手就是一个青花瓶。
“哐啷!”一声,瓶子被砸的粉碎,里面丹药散落。
我和李芳皆是瞪大眼睛,一脸吃惊,看不出来,这赵贞吉年纪轻轻,斯斯文文,脾气还挺暴!
“好了,二位大人,都别吵了!”李芳赶紧过去制止道。
之后瞧着这二人,缓了缓态度,“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看看,这丹房都成什么样了,这要是让皇上瞧见了像什么,诸位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就是,就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也跟着附和道。
现下主要的是赶紧让他们二人休战,把这里收拾了,要不然嘉靖一来看到自己的心血成这样,大家都得跟着倒霉。
然后我又看到了在一旁认认真真捡着罐子的蓝道行,心中一喜,太好了,没想到他也在这里。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劝劝陶仲文,哪知他微微一笑,与我慢条斯理的打了个招呼,“原来,陆施主也在此,幸会幸会。”
“陆施主?陆大人吗?莫非你是锦衣卫陆大人?”陶仲文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换上一脸笑容。
这个蓝道行,怎么如此不通人事,我几乎要晕。
“陆大人?”赵贞吉新来的估计并不认识我。
“陆大人,你来的正好,这狂妄之徒,损毁丹房,坏了圣上的龙气风水,你应该立即将他抓捕,奏明圣上。”陶仲文很会抓住机会,赶紧跟我说道。
“岂有此理!要抓也是先抓你,蛊惑圣上,扰乱人心。”
“行了行了!”我抬手制止,被他们吵得头疼。
我看了一眼赵贞吉,他让我想起了杨博,虽然都是年纪轻轻,生的文雅俊秀,但赵贞吉却明显更加桀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