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小国公(1 / 2)

杨博要走了,这一年嘉靖十五年。

送别的那天,风很大。

夏言站在身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杨博披着远行的斗篷,他的身形在风中显得很单薄,我不明白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书生怎么能去镇守边疆呢?

“此处风大,恩师,陆大人都请回吧。”

“圣上到底不放心,还是将你派去了宣化。”夏言叹息道。

“夏大人何意?”我问。

“当日在朝上脱衣辨伪的事情,你们真当圣上不清楚吗?”

我愕然:“那圣上还……”

“圣上当时决心要铲了张璁一党,你们的事情自然就没做追究。”

“然而,这京城我到底是留不得的,圣上的意思我明白,与杨廷和的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杨博垂下眼接着夏言的话说道。

“其实去了宣化也未见得不好,至少远离了朝堂的是非,只要心怀天下,在哪里都是为国尽忠。”我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他。

“陆大人说的不错,只要心怀天下,在哪里都是为国尽忠。”夏言点头,“你且耐心等待,他日我奏明圣上,相信定有你回京的一天。”

他笑了,也许这一刻对他来说回不回京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从那时起,他展开了属于他自己的命运,他成不了内阁的宰辅,但他成就了大明王朝的另一个世纪,只是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

送别杨博后,我回到南镇抚司,刚在衙门口下了马,身后的马儿就突然高声嘶鸣起来,我一时莫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重重的蹄音,只见一队轻骑正扬马冲过街市,路上行人纷纷躲避,而那领头的男人约莫二十□□,一身锦衣华服,好不狂妄。

“让开!让开!”

马蹄从我面前扫过,一队人马绝尘而去。

我咳嗽了两下掸了掸衙门口的灰,望着那队人马的背影心下奇怪:“这天底下居然还有比锦衣卫更张狂的,敢在镇抚司门口撒野。”

“那是国公爷,刚从两广回京的。”不知何时,李敬之站到了我的身边。

“国公爷?对了,你不也是国公?”我突然想起他是李文忠一脉。

“嘘,低调低调。”

随后他又说道:“况且我又不是长子,只有大哥才能继承。再说这翊国公与旁人不同,论辈分,他与圣上还是表亲呢。”

我点点头,“这就难怪了,会如此猖狂。”

翊国公回京了,嘉靖在宫中替他摆宴,而那时我才知道那天骑马的人原是郭勋的长子郭浔,也就是俗称的小国公,仗着自己的母亲是嘉靖的姑姑大长公主,在京城很是嚣张,光是回京没几天,就受到了言官的弹劾,然而皇帝陛下对这位大表兄的亲热程度也实在不一般,在一众言官的炮轰下,居然还能视若无睹的压了下来。

晚间,宫内散了宴,我早早先退了出来,冯保公公给我留了一盏灯笼,我怕黑提着走在宫墙下,周围的锦衣卫正在交班替职,他们向我致意行礼,我简单扫了一眼后就继续往前走。并不像前世电视里放的,一般来说皇城是很少会有危险发生的,毕竟刺杀皇帝是件高危工作,天底下没有谁会这么想不开。

正当我继续走着的时候,肩膀上一个折扇轻拍,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提起灯笼打量着来人,织金蟒袍束着白玉带,一身玄色锦缎在灯笼下泛出名贵的色泽。

“陆炳。”来人喊出我的名字。

“小国公。”我赶忙行礼,心想怎么碰上这家伙了。

“诶呀,我瞧瞧,几年不见,你倒生得越发俊俏了,看来这宫里的生活过得挺滋润。”他用灯笼照着我脸上的神情,调侃的说道。

“小国公说笑了,是圣上恩慈,容在下在宫中混了个一差半职,也好向故去的家父有了交代,哪谈得上什么滋润不滋润。”

“行了吧,我可听说了,光你家的夫人就有九个,如今又升任了指挥使,你还和我打什么哑谜呢。”

提起九个夫人,我头都要大了,月月府里开销尽光,真不知道之前的陆炳是怎么解决的。这时,我突然脑筋一转,道:“国公要喜欢,改日可至府上来,我家的九位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也姿色过人,您若喜欢谁只管挑了便是。”

实在不是我薄情,只是这九位夫人皆是其他大人送的,要说随意处置了还真不合适,而如今的我更不会与她们有什么纠葛,与其独守空房,倒不如替她们寻个好些的下家,若真被国公选走,也不伤了与诸位大人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