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物唯恐赶不上,所以走得很急,来到威宁伯府大门外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门房里倒是认得方应物,连忙传了话进去,倒也没耽误功夫便领着方应物进去了。
王越正喝着小酒调戏小妾,听到方应物求见也没避讳什么,直接请了进来,威宁伯就是这么豪放不羁的人。
不过王老大人瞧了瞧方应物的冠帽,又瞧了瞧方应物身上衣衫,只觉方应物此时样子实在有点狼狈,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方应物三言两语速速到清来意,“在下找老大人借兵来了,急着去坊司胡同那里找回场子,烦请老大人相助!”
王越很意外,没想到方应物急急忙忙求见,却是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借人手去坊司胡同还能作甚,肯定就是斗殴争风了!也难怪方应物一身狼狈不堪,肯定是吃了亏。
这厮平常总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怎的突然化身纨绔了?王越不免在心里嘀咕了几句,不过对这种要求,有点老不正经的王越还是很欢迎的。老大人一时间忍不住手痒,径自问道:“用不用老夫亲自带人马去?”
“不必不必!如何敢劳动老大人大驾!”方应物擦擦汗,拒绝了王越的好意。自己任性报复就够了,如果让王越再掺乎进去,那事情也就更不可收拾。
王越颇有点遗憾,又问道:“对方是哪家?”
这倒不是王越担心什么,以他的文武兼修、横跨勋贵的功劳,以及放纵脾气。京城里就没几个能让他忌惮的,更别说在花街柳巷打架这种小事。
他纯粹是好奇。什么人能将方应物这样假正经的怒火挑动起来,以至于不惜借兵也要立即报复回去。
方应物稍一犹豫。决定还是如实说出来。本来王越不问,他也就不想说,含糊过去就行了。但王越已经主动问起来了,如果还隐瞒不提,回头事情传开后,王越只怕会以为是自己故意瞒住坑人。
“那边是钦天监监正康永韶,以及万首辅。”方应物答道。
王越低头饮酒,没着急表态,等着方应物把话说完。可是等了半天却不见方应物继续说。便抬起头来,疑问道:“这就说完了?你不会是故意卡在万首辅这几个字,先把老夫吓一跳,真以为是万首辅本人,然后再缀上儿子或者管家这类转折?”
方应物诚恳的答道:“在下哪有心思戏弄老大人,就是万首辅本人。”
我靠!王越真吓了一跳,伸出拇指对方应物道:“你有种。”随后又道:“万首辅都要七旬了罢......也挺有种。”
方应物唯恐王越不肯借人了,便强调说:“万阁老是隐藏身份来的,他说过不报家门不论身份。只当不知道。”
王越“嘿嘿”一笑,“借给你三十人如何?保准都是悍勇之人。”
方应物为难道:“不用那么多,也不能太强了。万一首辅有了三长两短,在下无论有什么理由也必定完蛋。”
“那就领二十个去罢!”王越说。然后侧头吩咐家人去召集人马。
方应物很懂事的说:“谢过老大人援手,在下必定不吐露人手来历,尽可能不给老大人招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