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诺一头雾水:“这,蒋大人此言何意?”
“我大安乃军武治国,拒敌抚夷皆赖各地行台军马,又岂能行断粮灭本之事!”
蒋孟说完,也不理会身边的逢御史,转即望着宇文嗣躬身拜道:“自太祖一朝,开疆拓域列位柱国公卿功不可没,太祖皇帝怜爱忠勇,皆分地治之,此举虽甚得将心,却也使得之间宵小之辈陡生异心,妄图兴己,而昔日李侍郎所押兵籍,皆是各地意欲专食空饷之人呈送,洮州平定之后,河州江胡安,邓州李飞奴均已事泄伏诛,其他诸路也主动祈请退销旧报,如此一来,举国皆赞先帝英明,李侍郎忠君!”
蒋孟说罢,侧目望了逢诺一眼:“逢御史,本官且问,李侍郎何罪之有?”
一席话说得逢诺哑口无言,蒋孟却是思路清绝,刚刚平定由头,下一秒陡然发难:“既然逢御史没了话,那本官倒要问问,自三月之前,便有人瞥到大人于东梁巷口收到了一只不知内载何物的包裹,第二天原吏部侍郎便因徇私舞弊之由被没籍抄家,死状之惨,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逢诺想要反驳,蒋孟自然不会给他机会,厉声喝止后,继续愤然道:“远的不提,就说说近日,伊光禄遭受廷难的前一天,大人府上有人送来了一只蓝皮折子,第二天当廷弹劾时大人您可谓是言辞凿凿虎虎生威!”
“昨夜,又有人见到韦柱国府上亲眷登门送信,今日便有了这弹劾李侍郎的言语!”蒋孟话锋一转,不无调侃的道,“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是不是太巧了些?难不成逢御史进言,都要有人送信不成?还是随从信函而来的,暗藏用命的动力?”
“动力”二字一经出口,朝臣们登时便眼前一亮,任谁都明白其中玄机,而且是之前便通晓,此事举动,不过是添油加醋罢了。
“蒋大人,话可不能乱说!”逢诺没有言语,身后却转出了另一位难兄难弟——左都御史刘相。
蒋孟暗喜,一记抛砖引玉诱出了逢诺的好同僚,也不失为一件快事。
出乎刘先生意料,自己还未正是反击,便被蒋孟强大的气场给压了下去:“刚刚蒋某还忘了刘大人,不过既然出来了,烦请少歇,处理完了逢御史,就该轮到你了!”
……
看着徐衾失魂落魄的样子,韦令铭不无调侃的问:“伊光禄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的下场?”
“下场?”徐衾摇首苦叹,有意无意的道,“起起落落,有如潮之涌落,任谁都在所难免。”
韦令铭闻言笑道:“伊光禄还真是乐观,只怕这一次,应该是阁下人生中最后一次退潮了吧?”
“韦大人都说了,只是应该而已,说不准过些时日,如此境遇便会落到上柱国身上。”
徐衾轻描淡写的说完,韦令铭还道是眼前这个阶下囚只是义愤之下的冲撞恶语,是以满不在乎的笑道:“即便真的有那一天,想来伊光禄也看不见了!”
徐衾没有说话,只是犹自侧首看着墙角,越是如此,韦令铭的心中便越发的振奋,得意之下,这位上柱国猛然想到了什么,缓言问道:“伊光禄,我大安这大理寺地牢,与南兴相比如何?”
徐衾抬首回问:“这个在下还真不清楚,既然如此好奇,韦柱国为何不去江左亲身体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