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有些迷惑,这还没接战呢。前面也没有汉军的弩箭射来,怎么就躺下这么多人?难道是巫术?
这次金竹充分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没敢在两军交战之前大规模的祭祀。血的教训要吸取,这是金竹比欧贞复强的地方。
“大王,汉人在城门口埋了铁钉子。咱们的士兵都被扎了脚,您看这个。”一名寨主边说,双手边奉上一只腥臭异常的铁钉来。这铁钉模样颇怪,有四个尖儿。每个尖儿的朝向都不同。金竹将其抛到地上,惊奇的发现无论他怎么抛,都有一个尖刺朝上。
“去城里征召一些民夫,让他们带着扫把将城门口扫上一遍。”金竹恼恨的将手中的铁钉远远抛出。太他娘的可恶了,居然有这种东西。一定是那个传说中的汉人侯爷弄出来的,如果此次能够逃出升天。一定要请大祭司,派出最得力的手下将其刺杀。
大军还没有出城,便有一群百姓拿着扫把被驱赶了出来。地面上叮叮当当响成一片,一模一样的三角钉被扫出了堆。金竹看着这堆东西就头疼,大手一挥穿着汉军铠甲拿着汉军大盾武器的士卒便冲出了城门。
无数双大脚板踩得土地“砰”“砰”作响,倒也算是气势十足。那些扫完地的居民躲在墙根底下看着,等待大军过后好回到城内家中。经过了上次汉军洗劫,他们再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再说这里转瞬便会成为战场,这些上沙城的居民更是多一秒钟都不想待。
云啸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口吩咐道:“让人弄点铁胎弩上去,专射那些拿着盾牌的。以为有了盾牌就能够挡得住咱家弩箭,真是想当然。”
“诺!”铁卫轰然应喏,随即便有旗语打出来。苍鹰见了,立刻吩咐一百名侍卫背着铁胎弩顶了上去。他顶在最前面,此时他手中擎着黄杨大弓,边上放着十壶箭。看来老苍鹰此役要打开杀戒,按照他的箭法这十斛箭射完,恐怕前面的平地上已然是尸横遍野。
金竹看了看对面的土坡,咬了咬牙。这第一波冲上去的,便是自己的嫡系。他们身着汉人丢弃的甲胄,手中拿着大盾和青铜制成的兵刃。这些已经是他能够给予的全部,若是在夜郎国内征战。这一队人马可以扫平任何村寨,对于首次冲击金竹抱着极大的信心。
号角声再次“呜”“呜”响起,金竹本部的夜郎战士东一群西一伙的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们用麻绳将兵刃绑在手上,同时将盾牌绑在小臂上。这是死战的标志,做这样的准备就意味着除了战死,他们不会主动退出战场。
云啸嘴角弯曲,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少数民族的武装从来没有在装备与数量上对中原民族形成压制。于是他们便选择了另外一样武器,那就是野蛮。
匈奴人靠野蛮的体魄和彪悍的战马战胜了汉军,这些南方的民族没有马匹。体魄也没有匈奴人壮实,他们能够倚靠的只有精神上的野蛮。
夜郎士卒开始冲锋,一千多双大脚板几乎同时抬起。他们没有组织,却那样整齐。他们不懂号令,却无一人甘于落后。好像发令枪响一般,夜郎战士们疯狂的向着汉军冲出来。
那些大盾足有十斤,在他们的手里却显得轻飘飘的。大盾护住身体,好似没长眼睛的苍鹰,没有没脑的向着修筑好的防线狠狠撞了过来。
“铁胎弩射前面拿盾的,弓箭手射后面那些没拿的。”苍鹰不慌不忙的下着命令,竹子做的盾牌那也叫盾牌?远了弓箭还不好对付,不过铁胎弩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让你们这帮小子死劲冲吧,他娘的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一路上的弓箭就够你们受的,面前的堑壕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看着那些密密麻麻尖刺,苍鹰便充满了信心。看看那些光着脚的家伙如何能够通过这里。苍鹰等着那种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响起。
一声尖利的哨音响起,云家侍卫纷纷从身前的斛中抽出箭矢。对着远处的夜郎军卒射了过去,前面的那些家伙交给铁胎弩,后面的便是他们的菜。那些家伙身上一点儿盔甲都没有,手中连兵刃都欠奉。居然一个个拿着大木棒子就冲了上来,云家侍卫十分佩服他们的勇气。
透甲锥用在他们身上有些浪费,那些夜郎军卒唯一的铠甲便是身上披着的这层人皮。
疯狂的箭雨好像麦田里的麻雀,“呼”的一声骤起,声音好似在刮风一般。那些夜郎军卒好像一个个笨拙的木桩,箭矢刺穿他们的皮肤插进他们的肉体。每一根箭矢,都带起一捧飚飞的鲜血。
尽管离得很远,云啸好像听见那刺进肉体的“噗”“噗”声。想想都有些牙酸,望远镜中那些画得一道一道的脸面目狰狞。巨大的痛苦使得他们的五官扭曲,眉宇间拧成一个巨大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