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北上。
越是往北,越不复南方的繁华。虽然北方地域宽阔,地势也较为平坦,但许多地方出现了几里路甚至几十里路,都没有一丝人烟。
刘宣随军,见识了北地的荒凉。
北地毗邻胡人,常年遭到劫掠,并不繁华。
进入代郡后,地方更为荒凉。
七月下旬,大军抵达了遭到洗劫的平邑县。
从城外看去,平邑县城墙斑驳,坑坑洼洼的,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这座县城的城墙,不是用青石堆砌而成,是用土夯筑而成的。
相比于青石,城墙的坚固程度弱了些。
除此外,城楼也不高,不到三丈。
这样的城池,难称坚城。
城门口,一群人等着。
为首的人,是平邑县的县令柳靖。他已经年逾五旬,头发斑白,脸上布满了褶子,眼中透出浓浓的疲惫。
他见到大军抵达,眼中浮现出希望。
军队来了,可算有了盼头。
“走,迎接王师。”
柳靖吩咐一声,带着县衙的官员迎了上去。
柳靖来到大军前方,双手合拢,长身揖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道:“下官柳靖,为平邑令。今日,可算把王军盼来了。敢问,廉颇将军何在?”
“本将是廉颇!”
廉颇一步上前,双眸如电,扫过柳靖身上。
柳靖道:“见过将军!”
廉颇道:“无需多礼!”
顿了顿,廉颇问道:“城内的情况如何?”
柳靖轻叹,摆手道:“将军入城便知。”
廉颇点了点头,吩咐大军在城外扎营。然后,便跟着柳靖一起入城。
刘宣、李牧、廉玉和墨苍生,也跟着一道入城。
进入城内,走了不到一百步,众人惊呆了。
入眼处,城内四处斑驳,到处是烧焦的痕迹。许多的老弱坐在焚毁的房屋门口,眼巴巴的望着柳靖一行人。
眼眸中,有着无辜,有着痛恨。
其人,奄奄一息。
眼前的一幕,令人震撼。
“给点吧,给点吃的吧。”
“我饿啊!”
“我的儿,我的孙,你们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哀嚎声,四处都是。
整座城池都陷入了哀嚎,仿佛是人间地狱。
房屋被焚,百姓遭劫,留在城内的人,都是老弱病残。一路走过,没有一个年轻女子,没看到一个壮年男子。
刘宣皱起眉头,握紧了拳头。
襜褴人该死!
襜褴人洗劫平邑县,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刘宣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问道:柳县令,襜褴人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城内的情况一点都没有缓解吗?”
柳靖闻言,看向了刘宣。
廉颇介绍道:“这是监军刘宣,奉大王之命,安抚三县百姓。”
柳靖明白过来,解释道:“回禀监军大人,襜褴人杀入平邑县,劫走了所有的钱财、粮食和布匹,掳走了年轻女子,焚毁了无数房屋。”
“如今的平邑县,就是人间炼狱。”
“要钱,没有钱!”
“要粮,没有粮!”
“要人,没有人!”
柳靖苦着脸,无奈的道:“下官有心,却无力改变。连基本的运转都难以保持,还怎么恢复呢?能不让留在平邑县的百姓饿死,就相当不错了。”
忽然,李牧插嘴道:“襜褴人来了,你怎么活下来的呢?”
此话一处,柳靖骤然僵住。
大庭广众之下,被问及这个问题,柳靖颇为尴尬。
刘宣闻言,也看向柳靖。
李牧的问题,他不觉得唐突,他也有这样的疑惑。
柳靖讪讪一笑,回答道:“回禀监军大人,襜褴人在内应的帮助下,迅速破城。下官虽然组织士兵抵挡,却无力回天,不得不带兵突围,才逃过一劫。”
刘宣眼神示意李牧闭嘴。
然后,刘宣道:“目前的县城,还剩下多少人?”
柳靖回答道:“县城被攻破,死的死,逃的逃,留在城内的老弱约有五千余人。”
刘宣心中记下,不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