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惩罚”,是为了让adam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包括如何保护和精神体相关的秘密,不要随意在外人面前释放黑曼巴蛇——这是聂采的说法。
adam是相信的。经过那次惩罚之后,他真的牢牢记住了这个叮咛,从此再没有于任何陌生人面前释放过精神体。
宫商那次是特例,是事出突然。
年幼的adam在自己的房间里躺了整整半个月才恢复。他没办法入睡,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痉挛般哭叫着惊醒。无论是蛇还是属于他自己的那个精神体全都无法成形,甚至连雾气也没有出现过。他因为恐惧,看到聂采就下意识地浑身发抖,不敢抬头。
他知道聂采是爱自己的。他确实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疼痛、恐惧和濒临崩溃的绝望,显然也是“爱”的一部分。
但他没办法忘记那些不眠的日夜。镇静剂也没法让他平静,他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抱着崭新的毛绒玩具抽泣。这是医生送给他的,一头长着独角的小马。医生不再往他的手臂里推送镇静剂,他会抱着adam,温柔地说故事。哨兵向导、狼人、吸血鬼、人鱼、泉奴、地底人……adam对于其他特殊人类的初印象,全来自于这个成年人。
拥抱、礼物和温柔的故事,这也是“爱”的一部分。
adam有时候觉得自己学会了,有时候又认为没有。
身后有人推搡他,催促他往前走,找位置坐下。adam被人推动着走向自己的位置。这儿靠近候场区的出入口,他看见了在出口徘徊的饶星海和宫商。
聂采的话突兀地在他脑中响起:adam显然没办法说服宫商,既然这样,那就把她直接带过来,我有很多办法可以让她就范。
就范——adam的手臂又开始发抖。他必须要按住自己的面罩才能抑制。他的手背上有新鲜的伤痕,是昨晚倒在地上的时候被磕破的,沁出了一些血。早上起来时他发现伤疤已经结痂。聂采来看他,握着他的手,把那块薄痂仔细撕下,像揭去一片布满褶皱的暗红色花瓣。
——“你会听话的,对吗?”
adam盯着饶星海和宫商,和恐惧不相上下的痛苦正灼烧着他的心口。
他知道聂采会用什么方法来让宫商就范,对宫商这样可以释放出复数精神体的向导来说,被击溃的痛苦是成倍增加的。adam太清楚了。
或许他应该警告饶星海和宫商,他们应当立刻离开这里,藏匿起来,去过一种隐居的、无人知晓的生活,把自己的精神体和能力隐藏起来。adam站起身了。从他这里走到看台边缘,再跳入比赛会场靠近那两人,不会超过三十秒。
但他很快又坐了下来。来到这儿的不止他一个,他知道。他没有冒险的勇气。
adam的目光仍然黏在饶星海和宫商身上。大屏幕上的比赛顺序显示,这俩人是第二组出场选手。
这时候,他看见有几个陌生人走向饶星海和宫商。
沈春澜带着班上的同学直接来到候场区给比赛的人加油。
今天要上场的只有饶星海、宫商和乔芳酒,而他们正好是对手。乔芳酒的搭档是从她中学时代起就一起配合参加比赛的同级朋友,两人在默契度上远胜饶星海和宫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