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咻……”
距离不足二十步,对于弓箭手来说,这样的距离他们要是射偏了目标,那不如自己撒泡尿把自己淹死。破空声还没有传入耳朵的时候,夏军长兵就看到了点点寒光迎面而来。
声音自然是比箭矢快得多,可是近距离情况下,却是眼睛先看到,耳朵后听到声音。
在这个时候,他们再想躲避已经迟了,箭矢呼啸而来,朵朵血花在夏军将士的胸前,脸上和咽喉上迸射而去。如此近的距离,几乎是拿手枪顶在脑门排队枪毙,一排排夏军长兵士兵的身体触电般痉挛着,喷出一股股血泉,惨叫着、哀嚎着轰然倒下……
几乎箭无虚发,夏军将士怎么也没有想到唐军将士的弓箭手,居然会在十数步远的距离发射箭雨,这一波箭雨居然能打得这么狠,这么准!
没等夏军将士的弓箭手展开反击,唐军弓箭马上撤退,车阵上的护盾快速升起,一支支泛着湛蓝色寒光的锋刃,组成了钢铁丛林。
如果,没有陈应,李建成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支军队叫做龙虾兵,所谓的龙虾兵就是英国陆军步兵在步枪前装时代创造的经典战术,英军步兵们排成整齐的队列,随着指挥统一行进、统一举枪、统一开火、统一装弹……然后刺刀冲锋!不是因为什么英雄主义,而是因为早期步枪的精度、射速、射程实在是太低了,像这样一大群人“排队枪毙”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步枪的杀伤效能。而在黑火药时代,高高的帽子、鲜艳的制服则有利于在硝烟弥漫的战场环境中快速辨识敌我。
英国的龙虾兵是在前装步枪时代最顶级的存在,他们纪律严明,顶着敌人的弹雨,忍受着巨大的伤亡,等到敌人进入二十米远的时候,一枪放倒,然而迅速冲垮敌人,打下了近乎无敌的威名。
正是因为陈应这个异世蝴蝶的存在,原本历史上宽厚的李建成殿下被教坏了。
当然,陈应没有火枪,他只是利用火枪排队枪毙的原理,近距离射击的弓箭,威力不见得会比原始的火枪弱,三千余只近距离射出的箭矢,将夏军前锋长兵撂倒了将近一半,任谁看到一个照面,两千余人同时倒下,也会感觉魂飞魄散。
事实上,夏军长兵瞬间就锡陷入了慌乱,他们纵横战场这么久,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唐军的弓箭手会打得这么狠,这么准了!最让他们毛骨耸然的是,尽管他们将长枪或戈矛,当作投枪一样,投向唐军弓箭手阵中,将那些弓箭手一个接一个的刺倒,可是唐军弓箭手竟然对倒在身边的战友视而不见,只是冷漠的瞄准射箭,而中了长枪,倒地的唐军士兵也咬着牙关,一声不吭,他们就像是在跟一群没有生命,没有知觉的敌人打!
这种无视伤亡,对于生命毫不畏惧的敌人,真的惹不起。
夏军的弓箭手混乱中匆匆将箭雨再次抛射向唐军大阵,只是取得的效果实在太差了,这一阵夏军将士的巨大的伤亡把他们惊得六神无主。
然而,就在这时,唐军大车上的护盾,毫无征兆的落下来,密密麻麻的唐军弓箭手引弦待发。
望着这一幕的夏军长兵将士几乎魂飞魄散,不约而同的调头就跑,逃之夭夭……这仗没法打,他们都是死士,跟死士拼命,那是嫌命长。
众夏军将士你推我搡,乱作一团,毫无意外,唐军的弓箭手再一次攒射,又将夏军将士撂倒一大片。这个时候,夏军将士逃得更凶,更快子,他们不约而同的愤恨起来,爹妈乍就少生了两条腿呢?
看见夏军长兵挟裹着弓箭手落荒而逃,唐军将士发出震天响的欢呼,薛万彻躬身抱拳道:“太子殿下,让末将带骑营上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李建成摇摇头微笑:“用不着了……”
确实是用不着了,夏军骑兵虽然少了些。可是天色未明,天知道窦建德有没有后手,对于拥有着十数万大军的窦建德来说,损失五六千名将士,他损失得起。而两千余骑兵是李建成最后的骑兵,他可损失不起。
当然,最重要的是,夏军已经没有战斗的意思,整体开始撤退。
魏征笑道:“恭喜太子殿下旗开得胜!”
李建成摇摇头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
连日来的连番大战,王世充仿佛像疯了一样,将烧红的石头砸向磁涧唐军大营,此时唐军大营里伤亡惨重,只得被迫放弃第一道外围营垒,此时李世民已经失去了突围的实力,只能在大营内苟延残喘,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胡子邋遢的李世民,眼睛里失去了往日的神韵,空气里飘荡着浓烈发臭的血腥气,枝头鸦鸟呱呱乱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十几条野狗夹着尾巴像狼一样,潜到战场上,嗅鼻欲找新鲜人肉吃,一双双狗眼睛也是赤红,仿佛是吃多了人肉似的。
李世民望着鱼鳞一般的密云铺满天际,随时都会下暴雨,怕是夜里也不会有好天气,说道:“今夜,王世充怕是不会进攻了!”
“现在还不是雨季,即使下雨,雨也不会太大,怕是前夜就是停!”长孙顺德捋须说道:“也许能试一试偷营,这边做好准备,等雨一停,就立即摸过去。”
不多时,狂风大作,枝坠草折,李世民也终于松了口气,看样子要下雨了,下雨就意味着王世充依仗的手段失去了效用,李世民这一刻恨不得马上放声大哭,终于不用在忍受铺天盖地疾火流星的打击了。
好半天,李世民这才回过神:“长孙大将军说什么?夜袭?”
长孙顺德点点头道:“秦王殿下你看,这些天以来,王世充的胆量是越来越大了,他们的营垒非常简陋,既没有挖壕沟,也没有布置拒马、鹿砦,大营里还简陋得很,营火都设在空旷处,只要大雨倾盆而下,营火都有可能会给浇灭,最关键的是,他们需要烧红石弹,所以只要雨停,军卒肯定会被驱赶出营,去寻找柴火……”
李世民的眼睛一亮,大雨停下来,正是郑军将士四处找干柴点营火的时候,的确是偷营的好时机。不过王世充也是知兵之人,虽说在最前面的轻兵与投石部队几乎没有像样的营寨子,但是相距四五百步就立有营栅,堆土为垒,主力都聚集前垒,分营驻扎,想来对夜袭偷营会有防备。
秦琼向李世民道:“秦王殿下,末将去吧,您给我两千兵马,若是末将可以顺利突破郑军前营,您再率领大军突击,扩大战果,如若……这是一个陷井,您就收兵回营,谨守大营!”
李世民心动了,不过他却道:“秦将军,这如何使得!”
秦琼道:“老程受了伤,现在身子还没有恢复,除了我,没有人比我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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