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地方军阀以家族利益至上,为朝廷出力属于副业。种师道和姚平仲同时到来,不仅不会形成合力,反而会因为争权夺利闹出内讧,京城之中还有变故。
第二,童贯那个死太监担心小皇帝赵桓找麻烦,肯定是看戏不怕台高,不会出面协调姚、种两家。对于小皇帝赵桓来说,童贯纯粹是见死不救,有欺君之罪。
李宪终于明白了历史上真实事件的因果,难怪完颜宗望退兵的一刹那,童贯就会被直接赐死,还真事出有因。
李宪懒得操心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所以准备告辞:“朝廷大事不是草民能管的,高相公找我前来,究竟有何吩咐?”
高俅突然抱拳躬身行大礼,让李宪措手不及。
“老夫进京,算是落叶归根,死不足惜。”高俅的声音猛然低沉下来:“你能够在乱中安然如堵,而且还有蔚州五县做后盾,所以老夫想拜托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高俅向身后一摆手:“三郎,你出来拜见恩公李宪!”
话音未落,密林中转出一位锦帽貂裘的佳公子,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模样,让李宪大吃一惊。
佳公子快步上前一揖到地:“高尧辅拜见恩公——”
李宪转眼盯着高俅:“高尧辅?高相公,这是你的三公子?”
“正是!”高俅拱手说道:“老夫冒险回京,很可能遭到各方攻讦,最后不得好死。老夫别无他求,希望你能够给他一条生路。今后鞍前马后随意使唤,哪怕做牛做马都可以。”
高俅这是抱定必死之心,而且担心小皇帝赵桓赶尽杀绝,所以提前安排后事,目的是给高家留一条根。
“高相公,你开什么玩笑!”李宪不是吃惊,而是震惊了:“不是我托词推脱,此事万万不妥。蔚州五县地瘠民贫,一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饭。三公子从小锦衣玉食,如何能够跟我吃苦?”
高俅摆摆手:“此言差矣。我高俅也是小厮出身,并不是什么高贵门第。三郎平日里游手好闲,总在街头巷尾厮混。笔墨功夫没有长进,拳脚功夫倒还将就。他手脚麻利,至今也没成家,在你身边端茶递水还是可以的。”
李宪心道:天下谁不知道,汴梁城有一个高尧辅高衙内?那真是打遍街头无敌手,典型的官二代小混混。
让高俅最宝贝的小儿子给自己当跟班?李宪觉得这不是荣幸,很可能是一场灾难。
李宪的真实想法是:老子身边都是绝世美女,如果这小子色胆包天胡乱勾引,难道老子要变成《水浒传》里面的林冲?这他娘的也太扯了!
高俅不知道李宪在转什么念头:“你看见过老夫黄金铺就的地板,出京之前我就有所安排。快活林逍遥楼有一座地下密室,算是我提前给三郎预支的店饭帐,足够他吃喝一世不愁。我相信李宪是唯一可托之人,就此别过。”
“慢着!”李宪猛然清醒过来:“高相公,明人不说暗话,我还想旧事重提。既然你已经脱离太上皇阵营,干脆跟我走得了,我的飞狐军真需要你这么一个居中协调的人物。至于你身边的禁军,愿意跟着就跟着,不愿意跟着就立即遣散。”
高俅微微一笑:“跟随你就是当叛逆,三郎可以,老夫不行,此事再也休提!”
说走就走,高俅撩袍转身而去,让李宪对此人的性格更是琢磨不定。
“恩公,我们也回去吧?”
高尧辅一出声,李宪总算彻底清醒:“你真决定跟着我?”
“我早就想跟着你了!”高尧辅满脸都是诡异的笑容:“你当初闯进我家,又到蔡攸府邸抢掠一番,结果一出门就碰到包国雄解围,还记得么?”
李宪又吃一惊:“难道这中间还有你什么事?”
“当然!”高尧辅呵呵一笑:“包国雄在城外拦截你的马车,你以为蔡攸和李彦有这个胆量么?那是我爹爹下的密令,根本目的是试探你!我和包国雄、关弢、蒋宣、李福是结拜兄弟,包国雄杀掉的另外一个镇殿将军,是蔡攸安插进来的人,那枚令牌不是交给你了么?”
包国雄送给自己令牌,居然是阴谋嫁祸!
李宪彻底领教了高俅的老谋深算,只能彻底服气:“高尧辅,你能够和包国雄、关弢、蒋宣、李福结拜,手底下应该有两把刷子了?”
“我打不赢他们四人。”高尧辅突然打了一声唿哨,密林深处冲出一彪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