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江姜微微有些恍惚。

在他的记忆里，柏杭从小到大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小时候是大院里的孩子王，整天上跳下窜偷鸡撵狗的。而上学那会白天当个好学生，傍晚下课就去隔壁学校砸场子，每天不打的鼻青脸肿的不回家。后来出了学校，进了商场，发挥着自己的本色，如同锋利的剑长驱直入，硬生生闯出了一番事业成为新贵。

这么久以来，江姜都在他身边默默的跟着他。

小时候是被小霸王护在身后的小可怜，弱弱小小被石头绊倒都能哭半天，最后还是小霸王帮他踹了好几脚石头才抽抽噎噎的收住眼泪。

上学那会是同桌，边帮睡觉的柏杭打掩护，边勤勤恳恳抄笔记回头给他复习。到了晚上就跟他分道扬镳，乖乖在家做好作业准备医疗箱，等柏杭打完架回来给他擦伤口包纱布。

而当柏杭去了商场，他对自己是条咸鱼有着自知之明，便开始天天宅在家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最后觉得无聊了，收养了柏杭恰巧送来的一只猫。

如果不是柏杭突然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恐怕他们会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走到渐行渐远渐无书。

即便……江姜一直都在挂念着他。

而此时看着柏杭的睡容，江姜更是清晰的感觉到了时过境迁。记忆里的风华正茂少年人，此时消瘦的几乎不成人形。从来都是眉目舒朗没有烦恼的脸上，如今连睡着了都不自觉皱着眉。

江姜伸出手来，缓缓摸着他的脸颊，从眉到眼，从眼到唇，最后十指插进他的指间。

江姜静静的看着他，低声郑重的道“你会好起来的，阿杭。”

微风从窗外吹过，将窗帘卷的飒飒作响。

在房间里待了好一会后，江姜收回手，转身出门。

病房里一时沉默下来，安静又静谧。

唯有风声依旧。

许久。

病床上的男人颤了颤手指，恍惚的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