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乘虚点头,与队伍逆行,回去城门前就朝那将领拱手,“大人,郡守有请。”
紫阳在他的名下,虽然从未来过,但紫阳诸事,每年都是由各地郡守上报给他,再行处置的。故而他一来,这边城的郡守立马投诚,并明说了城中有帝王耳目。
李怀玉闹这一场倒是好。耳目直接就露了形,叫他抓了个正着。
看了看她的侧脸,江玄瑾抿唇。这人多半以为是他让人拦出殡队伍的,瞧着还有些恼意。
他没多解释,误会了也挺好,他要是说城门口是可以随意进出的,那她肯定就同陆景行他们一起走了。
紫阳君落脚的地方是郡守府,偌大的院子就给他一个人住。李怀玉进去就扯了脸上的络腮胡子,再让就梧他们把陆景行捞出来透透气。
“君上想做什么?”李怀玉开门见山地问。
江玄瑾道:“各位在边城多歇一段时间也无妨。”
“歇?”怀玉看他一眼,“京都传来的消息您没收到?”
皇帝真跟他杠起来,这边城是可以歇的地方吗?
伸手倒了一盏茶,江玄瑾曼声道:“不必担心。”
谁担心他啊?都在担心自己的小命好不好?怀玉还想再说,可看看他背后,她突然觉得不太对:“御风呢?”
往日御风总和乘虚站在一起,他们这一路从城门口过来,怎么也没看见御风的影子?
“他去办事了。”乘虚答,“夫人可以安心在这里休息。”
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们,怀玉摸着下巴沉思。
皇帝的圣旨下得很快,亲笔写好盖章,交给了新上任的虎贲中郎将,派他率了两百护卫,前去紫阳边城。安排是很妥当的,武夫宣旨,带不多不少的护卫,既气派又能震慑人。
然而,他们完全没有料到,这一队人在行至临江山附近的时候,遭遇埋伏,两百多人,只逃了三四个人回京。颤颤巍巍地禀告惨况。
“又被伏击?”李怀麟眉头都拧成了一团,“两百多精卫,都没能抵抗住?”
“山贼人数众多,实在无法逃脱。”受伤的护卫奄奄一息地道,“还请陛下派兵,去给兄弟们收尸……”
李怀麟脸色很难看,这些人要是在紫阳境内死的,他还能有个说法,可怎么又是在临江山下死的?
动手的肯定是紫阳君,他知道,除了他没人会冒险拦截圣旨。但他来这一手,什么证据也没留下,他就算去朝堂上说紫阳君反了,也不会有人信。
还真是个哑巴亏!
怒极之下,李怀麟还是不信邪。又派了几队人马去颁旨。
然而不管是三百人还是五百人的队伍,行至临江山,都是有去无回。
满朝哗然,觉得那临江山下肯定是有个巨大的贼窝,不然怎么可能谁都过不去呢?一时有人建议先封锁临江山,减少伤亡。也有人建议出兵,把那贼窝一举端了。
李怀麟坐在龙椅上直磨牙,什么贼窝,他真派大军过去,必定会扑个空!浪费兵力不说,还被人当猴耍。
正气着呢,目光突然扫到了下头安安静静站着的白德重。
李怀麟眼眸微亮,突然问:“白家二小姐,是不是尚未出阁?”
白德重正在走神,闻声一惊。出列拱手:“臣惭愧。”
白璇玑都已经要满十九岁了,江家一直不提那婚事,别的人家也没来提亲,只能一直搁在闺房里。
李怀麟恍然,然后笑道:“白大人为国尽忠这么多年,也该有些优待。”
精卫他说杀就杀,那白家人呢?他杀是不杀?
白德重迎头看着帝王那眼神,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边城里风平浪静,一直没有看见圣旨的影子。李怀玉等人借住郡守府,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你是不是有毛病?”陆景行撑着身子坐在江玄瑾面前,沉着脸道,“根本不是一路人,为何非要强凑一处?”
江玄瑾慢条斯理地把地图铺在了桌面上:“本君要去紫阳主城,你们要去丹阳,从边城出发。都是一个方向。”
如何就不是一路人了?
陆景行眯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是忠君为公的紫阳君,一个是已经被皇帝逼得走投无路的长公主,这两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会持刀相向,那现在还搅合什么?
江玄瑾漠然转头,看向窗外那几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人。
李怀玉和清弦他们蹲在一处,围成了一个圈儿,背影看起来又瘦又小,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旁边的清弦突然就把手搭到了她的肩上。
眼色一沉,江玄瑾站起了身。
“做什么?”陆景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哼笑,“他们本就亲密,你拦得住吗?”
李怀玉那种性子,越拦反而越来劲儿。
江玄瑾不答,抬步走到房间里那落地的花瓶旁边。伸手一推——
“哐”地一声巨响,上好的瓷器倒在地上,摔得稀碎。
这动静太大,外头的人都吓了一跳,怀玉站起身来看向窗户里,清弦不得不将手放下。
“怎么回事?”她问。
“无妨。”江玄瑾淡漠地道,“不小心碰倒个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