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冰又去看宁晚与宁安。
乍见宁晚,谢如冰不由得吃了一惊。她脸上的伤疤去掉了,原本蜡黄暗淡的皮肤变得白皙细嫩,眉目婉转,竟是难得的美人。
宁晚见到她面露惊讶的神色,解释道:“对不住,我隐瞒了你。从前因逃难,路上危险,只得易容了。”
谢如冰缓过神来,道:“你这也是形势所迫,并非故意欺瞒我。何况,你还救了我,就不用说对不住了。”
最开始,谢如冰只是把宁晚当做奴婢;待相处久了,谢如冰其实也隐隐觉得宁晚知书达理,心中对她多了几分客气;待到了七夕那一日,宁晚一番劝慰,谢如冰又对她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而在经过慈恩寺那一晚之后,宁晚某种意义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因此,谢如冰对她说话,也格外客气了。
宁晚很是淡然,反而安慰谢如冰,微笑道:“你不必担心我。我如今安全着呢。”
“你从前……也是吃了很多苦。待这次事情了了,你还回来,我就当你是我的姐姐。”谢如冰道。宁晚教养甚好、知书达理、精通医术,可是流落契丹,做了契丹贵族的妾侍,还生下了孩儿,这其中必定万分艰难。
宁晚笑容更盛了,也不推辞,道:“若是有那一日,我也就叫你一声妹妹。你救了我和宁安一次,我也救了你一次,想来,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谢如冰看宁晚此时落落大方,竟恍惚有种雍容华贵之感,不由得问道:“宁姐姐,你从前究竟是何身份?若是早一日说了,也不必孤单住在此处。”
宁晚摇摇头,道:“陆大人终归会查出来的,在查出来之前,我且过些安生日子。”
谢如冰想了想,又道:“宁姐姐,便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此刻说清楚了,也就好了。”
宁晚沉默了半晌,方道:“此事,我再考虑考虑。”
谢如冰也就不再勉强,只道:“你好生休息,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宁晚目送谢如冰离去,又望向北方,定定站了一会,方进了屋去。
陆安澜送谢如冰回了家,又派了红菱、蒋七几个过去。谢如冰这一回没有拒绝,原来她身边是这般险象环生。
自谢家出来,陆安澜带着谢明时的信,进宫求见武德帝。
武德帝正在外书房里看书,听到陆安澜求见,不由得挑眉,对欧阳海道:“哟,昨天你还说他沉得住气,竟不来求朕复职。你看,这不就来了。”
欧阳海笑道:“陛下圣明,奴婢真是佩服!”
说话间,陆安澜已经进来了,一进来就给武德帝行下拜之礼。
武德帝抚须,道:“起来吧。说吧,什么事?”
陆安澜却没有起身,只道:“微臣有一个请求,想请陛下成全。”
武德帝有些诧异,陆安澜此次为了官复原职,竟是这般放得下身段?看来,还是权势醉人哪!
当下道:“你说说看。”
陆安澜道:“臣下欲求娶谢明时之女谢如冰,想求陛下的一道恩旨。谢如冰她……如今并不十分愿意。”陆安澜说到最后,有些苦恼之意。
武德帝不由得愣住:“你求的就是这件事情?”
“正是。求陛下为臣下解困。”陆安澜道。
“她既然不愿,便是下旨了,恐怕也不情愿。”武德帝道。
陆安澜微笑:“她分明对我也有情意,只是女孩子家,不愿意承认。若陛下下旨了,便名正言顺了。”
武德帝不由得打量了一番陆安澜,方笑道:“这才是男儿本色嘛!先前我听说你站在门口,都求见不得,这着实折损你枢密使的威名了。放心,朕明日就给你下旨!”
“谢陛下!”
陆安澜得了武德帝的允诺,再三叩谢了,便告退而去。
武德帝见陆安澜去了,脸上的笑意也就淡去了。他看看欧阳海,道:“你这老奴才,还说得真对。陆安澜还真是沉得住气。”
圣旨传到谢府时,谢如冰微微吃了一惊。接过旨意,她有些恍惚,有些茫然。她再没想到过,陆安澜竟会去求这样一道圣旨下来。
有了武德帝的旨意,纵使她一时不愿意,却也不得不嫁给他。纵使她父亲乃待罪之身,她嫁给陆安澜一事,也没人敢乱嚼舌根。
张妈妈欢喜地给了宣旨的内侍一个大大的红包,喜笑颜开,直道:“必定是夫人上天保佑!”
张妈妈话音刚落,红菱就在外头笑着禀报:“陆大人在门外了。”
张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看向谢如冰,见她未出声反对,便道:“快请。”
谢如冰张张嘴,想要阻止。可转念一想,事到如今,见不见陆安澜,都是小事。倒不如见一见,问一问陆安澜究竟意欲何为。
陆安澜进来,大约人逢喜事,面上笑容正盛。张妈妈笑着看了他一眼,就退出去了。
偌大的厅堂里,只有陆安澜与谢如冰。
谢如冰眸光一转,打量着陆安澜,咬着唇,却不说话。
陆安澜看她琢磨思量的模样,不由得笑问:“你在想什么?这般看着我?”
许久未曾亲近她身侧,这般打量的眼神,一时叫陆安澜不由得想偏了去。
谢如冰也直言不讳:“陆安澜,为什么非要娶我?还这般大费周章?”
陆安澜有些不满:“前些日子不是给了你信笺,里头说得清清楚楚的。你可还记得?”
谢如冰想起七夕那日的信笺,不由得红了耳根,不由得道:“不记得了。”
陆安澜叫她面色微红,神色躲闪,不敢看向自己,与平日冷冰冰的模样大不相同,心中暗喜,觉着这小猫儿还是有点良心,对自己也是有些不同的。当下也不再忍,一把将她捞起,让她坐到了自己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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