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三日,贾俊就上火了,嘴角长了几个燎泡。
“官人,你还好吗?”钱氏觉着他的状态不对。
“为夫新到宗正寺,自然是要勤勉些,做个样子也好啊!”
贾俊笑眯眯的安慰了妻子,第二日照常去上衙。
他的上官叫做赵仲林,算是宗室,但有些偏,他走进值房,皱眉道:“臭!”
贾俊吸吸鼻子,没觉得哪里臭。
赵仲林板着脸道:“可知本朝的宗室分类?”
贾俊点头,“下官知晓,太祖、太宗、秦王三脉。”
太祖是赵匡胤,太宗是本朝的老祖宗赵匡义,而秦王就是赵匡胤的第四子,二十三岁就早早去了,死因……不明。后世还把他弄成了什么八贤王,手持祖传金锏,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就和包青天的传闻一样,什么狗头铡,龙头铡。
可赵德芳二十三岁就去了啊!
赵匡义登基后,赵匡胤的儿子不是被逼死,就是被病死,赵德芳还敢玩什么金锏?躲家里避祸都来不及。最后还是年纪轻轻就去了。
兴许是因为他死于床上,这个死法比较平和,所以赵德芳这一脉就被厚待,算是当今宗室的三脉之一。
赵仲林干咳一声,“宗室繁衍生息,生老病死经常有,去年的还没查验,你接手此事,好生做了。”
“此事……就下官一人吗?”
这是属籍案的事儿啊!
怎么弄到主簿这里来了?
赵仲林皱眉道:“宗正寺缺人手。”
这不对吧。
贾俊纳闷的道:“昨日下官还看到属籍案的同僚们在外面晒太阳呢!”
那伙人无所事事的在晒太阳,你却把他们的事儿丢给某,这不妥吧?
不,这是妥妥的欺负人!
“让你做就做,怎地?想偷懒?”赵仲林摆出了上官的模样,冷冰冰的道:“上官的吩咐照做,给你五日,核实不了就等着处置吧。”
贾俊算是全明白了。
他想起了昨日赵仲林喝骂属籍案的官员,那官员嬉皮笑脸的模样,分明就是没做好文书,然后仗着自己是赵仲林的人,就想打混过去。
可赵仲林却把这事儿反手扔了过来,这是想让他背锅啊!
他若是初入官场的人,自然没法察觉这等陷阱。可他好歹在地方为官多年,主政一方的知州也干过,这等手段哪里瞒得过他?
“下官……”贾俊知道自己怕是要背锅了,可他不甘心啊!
“下官做不了。”
他只有这个办法了。
若是他软弱接受,回头五日完不成就会被收拾,以后哪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唯有拒绝,把这个不是自己分内的事儿推拒了,方能有一线生机。
而这个生机就是看赵仲林的心思。若是他心思狠辣,回头就能找借口收拾了贾俊。
“呵呵!”赵仲林呵呵一笑,“罢了,此事是某糊涂,是不该让你做。”
完蛋了!
若是赵仲林喝骂不休,那后面顶多穿穿小鞋罢了。
可他却和颜悦色的,分明就是准备下狠手。
贾俊心中焦躁,说道:“下官只是……”
“与你无关。”赵仲林笑眯眯的走了。
第二天,贾俊才来,就被赵仲林叫了去。
“听闻你在值房里无所事事,打盹,还喝酒!”
“绝无此事!”贾俊不敢相信的道:“下官从到了宗正寺之后,每日不是整理文书就是送米粮,没有一刻在闲着。”
“某说有!”赵仲林突然笑了起来,“就有!”
锅到了!
“渎职!”
“不像话!”
“回家去,等着上面重新安置!”
犯错的官员重新安置只能下,不能上,否则会鼓励官吏犯错。
贾俊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一头倒在床上就起不来了。
当夜他就开始发烧,说着胡话。
“某没偷懒!”
“你这是害某!”
“……”
钱氏慌了,一边请了郎中来看病,一边琢磨着事情。
第二天早上她去宗正寺为贾俊告假,却被嘲笑了。
“贾俊不是被赶回去了吗,还告什么假?”
钱氏强笑着回到家中,正好贾俊醒来,夫妻相对无言。
最后贾俊还是说出了因由。
“赵仲林把为夫当做是挡箭牌,为夫自然不肯,于是就被他污蔑渎职……”
贾俊心急如焚,可却无可奈何。
“此事怕是要麻烦了,你准备收拾一下。”贾俊苦笑道:“咱们怕是又要下到地方去,只是此次大概是会去偏僻的地方为官,为夫无能,苦了你了。”
钱氏缓缓起身,“官人无需慌张,妾身去想想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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