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百文……”
赵顼递过去纸钞,手艺人愕然,下意识的推拒道:“这是何物?”
“纸钞。”
“啥?”手艺人想起前一阵子的传言,不禁摆手道:“小本生意,小本生意……小的可不敢收这个。”
乔二在身后叹息,王崇年觉得自己的主子今日算是受辱了。
主辱臣死,他在想用什么法子来为主子报仇。
而后面鬼鬼祟祟跟着的几个内侍看到这个场景都在捂嘴偷笑。
“某就说这纸钞没人用,这不那些人就把大王给坑了一把,回头大王可是会发火的。”
“发不了火。”一个内侍笃定的道:“用纸钞来取代铜钱是沈安的提议,沈安和大王的关系如何?”
“好,亲密的不行。”
“那沈安弄出来的东西,大王会说不好?”
“是了,可大王现在却坐蜡了。”
“怎么用呢?这东西没人相信,除非大王亮出身份,逼着那人收纸钞。”
“可这样大王的名声却就臭了。”
“所以谁出主意给大王纸钞的,回头就得倒霉。”
“是啊!”
几个来盯梢,想看看赵顼怎么花纸钞的内侍在唏嘘着,同时也在为出主意让赵顼成为大宋新式纸钞使用第一人的那个家伙默哀。
“回去告诉官家,就说大王……咦!那人竟然接了纸钞?”
众人一看,就见那手艺人笑眯眯的接了纸钞,随后赵顼没有停留,带着妹妹继续往前走。
“大王没取那个面人。”
“白送吗?那可就不大好了。”
纸钞再怎么无用,可也是朝中出的,白送这种手段使出来,这就是对纸钞的一个打击。
“去禀告官家。”
有人一溜烟跑回去。
赵曙难得休息的时候,正在吹唢呐。
唢呐喜庆,但他却能吹出让人心情平静的曲子来。
这是一门本事,据闻汴梁无人能及。
内侍一路跑到殿外,被陈忠珩给拦截了。
“别惊动了官家。”
“陈都知,大王把纸钞送人了。”
艹!
陈忠珩不禁捂额道:“不该这样啊!”
一旦拿纸钞送人,就代表着纸钞近乎于白纸的价值。
陈忠珩愁容满面,等里面的唢呐声停了,就小心翼翼的进去。
赵曙的面色平静,甚至是带着些许惬意。
“何事?”
他记得赵祯不喜欢放假,一旦放假就会焦虑不安,后来他冒昧问过,赵祯说帝王不能歇息,一旦歇息就会觉得空荡荡的,没着没落。
陈忠珩低头道:“官家,大王把纸钞送人了。”
“嗯!”
赵曙皱眉道:“为何?”
“不知。”
赵曙觉得眉心处在跳动,后脑勺微微发热。
这是发病的征兆。
“去问问。”
他压住火气,同时也有些后悔。
纸钞是参考了暗香的钱票做出来的,速度飞快。第一批被送到他的手中时,陈忠珩说大王手头紧,要不就先拿给他去用用。
赵曙当时随口就答应了,可没想到这个儿子却把纸钞当做是纸,直接送人。
这会败坏纸钞的名声啊!
他看了陈忠珩一眼,说道:“是你的建言?”
“是。”陈忠珩觉得屁股那里有些灼热,恨不能马上坐进一盆冰水里。
他也后悔了。
某当时多什么嘴啊!
他当时觉得赵顼最差也能把那些纸钞拿去暗香换了铜钱来使唤,可没想到赵顼竟然这般坑人。
某死定了……
纸钞的名声被败坏,宰辅们铁定会发火,然后大家就会寻找个替罪羔羊……
某就是最佳人选啊!
陈忠珩很纠结的把自己摆上了祭坛。
死定了。
赵曙此刻理解了赵祯不乐意歇息放假的心情,一心就等着儿子回来。
要教训一下才行,下狠手!
赵曙第一次想用严厉的手段来教导儿子,他目光转动,却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就吩咐道:“去寻了竹条来。”
卧槽!
陈忠珩不禁夹夹屁股,然后才想起自己轮不到这等处罚,不禁又幽怨起来。
赵曙若是要处罚他,定然就是打板子。而竹条相对温柔些,多半是要拿来招呼赵顼的。
有人去寻竹条,外面又进来一人,禀告道:“官家,那做面人的手艺人在暗香拿到了一百零一文……”
啥意思?
赵曙一怔,旋即吩咐道:“赶紧把他叫回来……罢了,让他玩半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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