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粮草!
李谅祚的眼中多了阴霾。
西夏贫瘠,出产不多,出兵一次必须要有收获,否则那些权贵就会抱怨……
这就是他接手的西夏!
城东的敌军绕回来了,迅速和李谅祚的主力汇合,然后离去。
“就这么走了?”
一个军士喃喃的道:“几万人马浩荡而来,竟然就这么走了?这叫做什么?”
“虎头蛇尾。”
“不过先前很危险,若非是撞破了敌军的突袭,以那几百人的兵力,如何能守住城西?”
“那是谁……苏判官发现的。”
“而且他还杀了一个敌军。”
“这是文官啊!”
“没错,文官杀敌,还撞破了敌军的偷袭,这本事,比咱们都厉害。”
“开城门,斥候出去盯着。”
后续的事用不着张方平来干涉,他走到了中间,大声的说:“今日李谅祚倾巢而来,他就想一战下秦州,随后席卷凤翔府……”
这个战略意图瞒不过张方平,所以他也有些后怕。
“可他失败了。秦州依旧在,这是谁的功劳?”
他走到了苏轼的身前,拍着他的肩膀道:“他叫苏轼,当年他的父亲苏洵带着他去见老夫,老夫试了他的文采,不凡,老夫远远不如。当时老夫以为此子会成为学问大家,可今日他却让老夫失望了……”
苏轼有些紧张。
他是真的紧张。
不同于欧阳修的夸赞,张方平对苏家父子三人有恩,有大恩。
所以他很是恭谨的对待张方平,在意他的每一句话。
可现在张方平竟然说他失望了?
苏轼很难过。
他低着头,没看到张方平嘴角的笑意。
“老夫一直在收集他的消息,从制科开始,每当有他的好消息传来,老夫就会喝个酩酊大醉。可今日老夫却失望了……因为他竟然冒险杀敌……”
苏轼愕然抬头。
张方平笑道:“老夫当时在城头那个紧张啊!恨不能冲下去抽他两耳光……可这小子竟然反手就杀了人,他当时还骂了老夫来着……”
苏轼马上就跪下了。
他心高气傲,一般人自然当不得他的跪礼,可张方平当得。
张方平笑着扶起他,说道:“今日苏轼有勇有谋,杀敌一人有功;让秦州避过了一次危机,这是大功,来人,笔墨纸砚。”
当下有人去要了笔墨纸砚来,张方平竟然就在城头书写捷报。
他一书而就,当即封了捷报,说道:“快马报给汴梁。”
这是趁热打铁,要为苏轼造势。
苏轼唯有躬身行礼表示感谢。
“好生做官,好生做事……知道老夫为何要先说好生做官吗?”
两人在下去,苏轼扶着他,若有所思的道:“沈安曾经说小侄为人大气,豪爽,最适合做朋友。可却不适合做官。”
“哦!”
张方平饶有兴趣的道:“当年沈安刚进朝中时,就做了几件漂亮的事,老夫还夸过他来着。他为何说你不适合做官?”
“他说小侄少了根筋,琢磨人的筋,这样在官场容易被人哄骗。他还说小侄少了一份忍,遇事急躁,做不成大事。”
“不错。”
张方平赞道:“你确实是这个性子,那沈安竟然看得到,倒是出乎了老夫的预料,好啊!”
“他说做官先做人,做不好人,就做不好官。”
张方平愣住了,说道:“此话非得在宦海里吃过许多亏的人才能说出来。”
“做官先做人,做事先做官。你做不好官,上官会欺压你,下属会阳奉阴违,对头会下绊子……背后捅刀子,你还想做成什么事?所以啊……子瞻,要好生学会做官才是。”
苏轼笑道:“他后来又说,说小侄这性子大概一辈子都改不了了,改了也不是苏轼苏子瞻,那样得不偿失。”
张方平一怔,在城下站住。他唏嘘良久,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和沈安交好如此。不错,他能说出这番话,可见是把你当做知己兄弟了,好生维持着,于你以后的宦途大有裨益。”
苏轼昂首道:“小侄却自信能一路坦途。”
这货就是这样,永远都不缺乏乐观和自信。
不过他的性子确实是改不了,若是改了,那些大气磅礴的诗词从何而来?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老夫聊发少年狂……西北望,射天狼。
还有那些悲伤的……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这就是苏仙,唐有李青莲,宋有苏子瞻,流芳千古。
挫败了李谅祚的突袭,张方平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到了州衙后,就说道:“今日击退了李谅祚,可为盛事,诸位可有诗词?以一刻钟为限。”
“知州,太短了些,半个时辰吧。”
急智谁都有,可诗词这玩意儿却需要酝酿啊!
“某有了!”
众人一看,却是苏轼……
……
求月票……熟悉的腔调,一看就是老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