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便是朕错了,谈不上委屈。”武帝摇了摇头,“玥儿是朕与卿卿唯一的孩子,朕之前疏忽差点致他丧命,朕错得太多了。如今趁着还有口气,自要为玥儿铺好路。”
说到这儿,他笑了一下,目中带着怀念,“玥儿与卿卿甚像,只是这做帝王不是个好差事,太过心软,反倒要让他受伤害。就让他恨朕吧,只要他过得好,朕便知足了。”
如此,他也能有脸去见卿卿了。
若不是之前杨玥身子不好,武帝早便对柳家动了手。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即便把皇位给了杨侨,但在他死之前,也必须把柳家连根拔起。
好在上天有眼,玥儿身子好了。
他身下的这个位置,便能交给他。
之前秋猎之事,武帝其实早有察觉。杨侨和柳家以为瞒过了他,但其实武帝早便知道他们要在秋猎时动手。
于是他顺水推舟,入了这场戏。
只有弑君谋反之罪,才能彻底把柳家打入尘埃,永绝后患。至于杨侨,说他凉薄也好,他留着他的命,不过是因为杨玥需要磨刀石。
柳家和柳妃要了卿卿的命,还想要他儿子的命,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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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边关这头。
庙会结束后,秦业与戚柒各自回家。是夜,秦业坐在屋中,打开了那大师写给他的纸条。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一则一喜,一则一惧,事无两全。
他思索了很多天,终于下定决心。严真说得对,无论结果如何,只有试过了,才能得到答案,才能不留下遗憾。
思及此,秦业选了个好天气,便准备去找戚柒。
然而,他还未出门,便被一群劲装男子围住了,这些人身上穿着的衣衫上面印着镇国公府的家徽。
“世子,国公爷命你即刻回京。”
秦业沉下脸色道:“本世子还有事需要处理,待事情了结,自会回京。”说着便想走。
那些人却拦住了他,带头的人道:“世子,请别为难属下。国公爷让属下必须立刻带你回去。”
“若是我不呢?”
“那属下便冒犯了!”
秦业面色难看至极,他武功确实不错,但这些人乃是镇国公培养出来的精英,并不比他弱。况且人数众多,他若执意硬闯,也不可能走得了。
“世子,行李已经备好,请上马吧。”
这时,严真和谢大也听到了动静,忙跑了出来。见此情景,俱是愣了一下。严真问道:“这是怎么了?”
“属下见过乡君。”那些人朝严真行礼,回道,“国公爷命属下即刻带世子回京。”
严真倏地看向了秦业,秦业面色冷沉,并未说话。
“这……”
“乡君,国公爷也说了,希望乡君与谢先生能一起去京城。您与世子的婚约拖了许久,该办了。”
严真扯了扯嘴角。
倒是谢大面色不改,拍了拍严真的肩膀道:“我这辈子还未去京城见见,行,那便去吧。”
“义父?”严真吓了一跳,“您不会真的……”
“放心。”谢大安抚的揉了揉严真的脑袋,“无论这婚事成不成,总归是要见一面的。”
闻言,严真这才松了口气。
镇国公府的人催得急,多人围着秦业严防死守,让他根本找不到离开的机会。待严真和谢大收拾好行李,当日便启程了。
等到戚柒得到消息时,他们都已经出了城。严真和秦业一走,这边关似乎便冷清了下来。戚柒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便每天忙于工作中。
远山府的火锅店又新开了一家,如此倒是让戚柒没什么心思东想西想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春节,新的一年又来了。
新店也慢慢走上了正轨,戚柒便又闲了下来。一闲下来,她便浑身不自在,心里空落落的。
庙会那日,大师说得话,戚柒怎么也忘不了。她的意中人已到,好事将近?每每思及此,戚柒的脑中便不由自主冒出了裴靖的脸。
更让戚柒羞耻的是,她甚至开始做与某人有关的梦了。
夜色静谧,烛光已熄。
屋子里黑漆漆的,又安静,只有床上人的呼吸声。那声音时轻时重,床上的女子面色潮红,眉头紧皱,似是在做着梦。
也不知梦到了什么,那张白皙的小脸突然变得绯红,似是涂了鲜红的胭脂,眉间染上了一层媚色,那浓郁的媚意犹如实质。粉色的唇也渐渐变红,微微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呼出层层热气。
仿佛连空气也变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发出一声带着啜泣的呻、吟,声音里似是含着祈求和委屈:“裴靖……你混蛋……”
外面突然挂起了一阵大风,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得一声。
戚柒猛然惊醒,倏地睁开了眼睛,桃花眼中尚待着一层朦胧水汽,雾蒙蒙的,似是未尽的欲色。
她喘着气,仿佛还身在那场满是春色的梦中,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似是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