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并没有几本书,只有一张案几,一个垫子,连基本的书架也没有,也就案几上有几分陈旧,落有灰尘的书本。
将书房门一关,书房里昏暗一片。
李林甫最喜欢在这种环境下思考。越是狭小昏暗的地方,越有助于他思绪运转。
细长的手指敲打着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走,是留!
李林甫在考虑这个问题。
李林甫身为皇亲国戚,却因文化功底不深,备受取笑。
李林甫不会忘记自己当初托人向源乾曜求取官职的时候,源乾曜说过的话:“郎官应有才干声望,哥奴那点能耐,也能当郎官?”
“哥奴”就是他的小字。
也是因为源乾曜这话,他当了多年的千牛直长,一个站岗看门的。
从那时起,李林甫就立誓,什么家族什么外人都不可信,自己才是一切的中心。
出卖亲友,不忠不义,在李林甫看来是天经地义的。
人本就是禽兽,最厉害的禽兽,若不为己,天诛地灭。
凭着这股信念,李林甫走到了今日,有了今日的成就。
李林甫自豪,却不满足,他还要爬的更高。
之前在长安的时候,李林甫为了说服陈希烈,说了一番话,那话半真半假,但有一部分确确实实是他的心声。
李林甫不想在裴旻麾下干了。
不是裴旻待他不好,而是已经没有了崛起的空间。
他已经是裴旻麾下的第三把手了,即便升任第二把手,取代了张九龄,也很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如果能够回到长安,自己凭借在凉州多年混迹的履历,可以入六部任职仕官,随之成为尚书乃至宰相,问鼎庙堂。
但是李林甫不敢向裴旻请辞,他也不知为何,说不上原因。
总觉得裴旻在用他之余,还在防着他,不向对待张九龄、王维、王昌龄那些人一样,推心置腹。
李林甫不敢激怒裴旻,故而在等待时机。
却不想自己离去的时机未等到,却出现李隆基病危这一状况。
李林甫本欲抓住趁此机会,却不想裴旻根本没有与之商议的意思,亲自冒险入京,简直愚蠢之极。
李林甫看出了裴旻此次长安之行凶险非常,搞不好就是玉柱倾塌,是时候为自己后路着想了。
李林甫思索着,突然一瞬间,他冷汗淋漓,发现自己多年的人脉都在西域,真要离开凉州,离开河西陇右这个阵营,自己什么都不是。
是有心还是无意?
“唉!”
李林甫长叹一声,心道:“也罢,权且安心在此修养,过一段时间再看罢!”
他默默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