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烟想起了上次坐了马车去陆景之的府邸,掀开了帘子望去时陆府正巧打开大门,大门后头便是一片开得极好的素心腊梅。
那时心情兴奋紧张,进去后低着头便没顾得上仔细看,此时想来却都不如沈缘福簪着的这一朵开得灿烂迷人。
心里头想着事,直到沈缘福又叫了一遍,顾凝烟这才回过神来。
沈缘福渴得厉害,忍不住又抿了一口茶水,却见顾凝烟似乎依然有些神游。
“顾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顾凝烟心里头是求而不得的苦涩,可面上却是装作一片娇羞低下了头,说话声儿里满是欲语还休的意味,故意惹人误会。
“没有,沈姑娘误会了。”
说是没有,可都是这个年纪的姑娘家,顾凝烟的意思再是明显不过,就是正在想着情郎呢。
不过既然顾凝烟嘴上说没有,沈缘福也不会戳破她,给自己找不痛快。
“原来是我误会了,顾姑娘别见怪。”
顾凝烟正等着沈缘福顺着自己的话引出陆景之呢,谁成想沈缘福竟生生掐断了这个话头,让顾凝烟如鲠在喉。
见对面的顾凝烟神色怪异,沈缘福就猜到果然方才她是故意的。
一想到陆景之,沈缘福的心头便有些乱。
不行,这回出来可是有正事商谈的,可不能让陆景之乱了思绪。
怕顾凝烟再绕到陆景之身上,沈缘福便干脆抢先开了口。
“顾姑娘,可记得上次中秋灯花的莲花灯?”
听到沈缘福说起莲花灯,顾凝烟刚挂起的笑容又淡了几分,显得有些勉强。
那次灯会是自己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沈缘福,突然见到了那个自己仇恨已久的人,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心眼,做事便冲动了。
如今回想起来,真是恨不得时光再一次回流。
争夺莲花灯那次便是自己来永修县后留下的唯一的污点。
哪怕自己后来做了那么多的善事,善名已经传遍了永修县,让永修县的百姓想到自己第一反应便是顾姑娘人美心善,是个大好人。
可永修县里头有些嫉妒自己的,便抓着那件事暗地里编排自己,前两个月应邀去的一次诗会,就被一家姑娘当众说了出来,明里暗里讽刺自己小家子气,连个小孩子看上的玩意儿都要抢。
虽说自己灿舌莲花给自己辩解了一番,在场的也多是相信自己的,可顾凝烟清楚,私底下该编排自己的依然会编排自己。
不管事实如何,她们认定了的哪怕自己没做过也会给自己安几个罪名,更别说这本来就是自己留下的话柄。
如今被沈缘福说出来,脸上便有些火辣辣的。
“记得,沈姑娘怎么突然又提起了这事,这事说起来是我想岔了,只想着自己是第一个说出答案来的,货郎却要将东西给令兄,以为是暗地里有不正当交易欺骗百姓呢,是我做事有欠妥当。”
不管沈缘福有什么意图,顾凝烟自顾自地解释了一番,
顾凝烟自认为自己说得合情合理,又先认了错,任谁都挑不出错来,何况凭着自己现在的名声,又有谁能想到当时自己心里头想的究竟是什么?反而会对沈家当日的行事产生怀疑。
沈缘福心里头清楚顾凝烟的假话,却不说破。
“顾姑娘谦虚了,当日之事只能算是阴差阳错,并不能算是顾姑娘的错。我说起这事只是因为这些日子我冥思苦想多日,除了这一事,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顾姑娘,顾姑娘为何要处处针对于我?”
这话说得顾凝烟心里一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缘福。
顾凝烟并没有直接对着沈缘福做什么,沈缘福为何会这么说?
虽说自己心里头是这么想的,也多次设局,可是她不是一次都没来吗?按道理她不应该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思啊。
“沈姑娘是在说笑吗?我与沈姑娘并不相熟,也没有见过几次面,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沈姑娘为何要如此诬陷于我!”
顾凝烟佯装伤心地看着沈缘福,一脸饱受委屈的隐忍模样。
沈缘福摇了摇头。
“这里就我们两个,并没有别人,何必要如此?地方是你挑的,你应该信得过这地方才约我来此,今日我约你来便是想要和你好好谈一谈。”
顾凝烟仍震惊着,心里飞快地猜测着沈缘福的心思,面上却仍然不承认。
“沈姑娘莫要胡言乱语,我是一点儿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话虽这么说,却并没有翻脸,也没有甩袖离去,看来还是愿意听听沈缘福接下来的话的。
亦或是她在众人面前的性格便让她做不出翻脸或是甩袖离去这种事,因此不得不坐下来听沈缘福说完。
不管原因如何,沈缘福要的便是顾凝烟能和自己谈一场,至于其他的,沈缘福也不想费心思来猜测。
“如方才顾姑娘说的,自从顾姑娘搬来永修县后,我和顾姑娘是连面也没有见过几回,自认为并没有哪里得罪了顾姑娘,相信以后,若是顾姑娘不再针对我,不再针对沈家的人,我同顾姑娘今后这辈子也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顾凝烟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被沈缘福抢了先继续往下说。
顾凝烟只得将话咽回肚子里,等沈缘福说完再开口。她教养让她做不出插嘴打断别人的话这种事。
“顾凝烟现在的生活想必如鱼得水,整个永修县谁不知道顾县令府上的顾五姑娘,谁提起不夸上几句,如今在永修县的风头怕是无人能及,听说提亲的人家都要踏破了贵府的宅门了。”
☆、第70章 公诸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