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打警局的,连打了好几个,都打到省外了,才有一通电话接通。
郑景行说明身份,那头的小警察开口:“打不进去的,别白费力气了,省内大半的信号全被屏蔽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高速公路全部堵死,断水断电的,现在什么情况我们完全不知道。”
电话声音不小,江谣听个正着。
老胡连忙稳住他:“别着急,就是被困在里面了,你等景哥问问怎么回事。”
一问,就是出在这场大雪上。
没完没了的下,来不及清理,就把道路堵死了。
南方不比北方,北方有许多应对雪灾的紧急措施,而且非常有经验。在南方有这么大一场雪,称得上是百年难遇,政府部门没有应急措施,谁也想不到这场雪灾来的这么突然,人手调动不过来,灾区的面积正在一步一步的扩大。
郑景行挂了电话,沉着脸色:“回内陆。”
萧山机场飞机全部停飞,只有虹桥还能下。
江谣从虹桥下车,往杭州的列车一共发了六趟,全都被堵死在半路。坐列车回去显然是没有用,郑景行只好安慰江谣:“别慌,目前还没有听说人员伤亡,救援物资已经开始往省内派送了。”
郑景行联系了当地的警局,打算坐警车去往杭州抗灾。
结果上海自顾不暇,警力不足,怎么敢往外调,借来借去,也只借到了一辆车。
郑景行上车,江谣迅速反应过来:“走国道,高速一定被堵死了。”
老胡开口:“国道也没好哪儿去,这边回去国道就一条,路那么窄,边上还都是山,你要是遇到个山体滑坡怎么办?”
郑景行:“走国道试试,高速是绝对堵死的。”
事实证明,他们判断的都没错。
高速堵得一塌糊涂,几万人躲在车里没吃没喝,连水都没有,应急物资通过直升机空运过来,也远远不足。
国道上零星有几辆车,窗外大片大片的白色从江谣眼里略过去,让他的心也跟着渐渐变凉。
都说瑞雪兆丰年,原本被誉为这年吉利象征的大雪,成了许多人多年都忘不了的噩梦。
老胡感慨道:“这一年真是多灾多难。”他转头看着江谣,顺势把江谣的眼睛捂住:“别盯着雪看,会失明。”
江谣心急如焚,捏着手机,不停的给小辞打电话。
他知道这时候是绝对打不进去的,但是他就不肯放弃。
老胡也没阻止他,从保温杯里面弄了点儿热水给江谣喝:“你嘴唇都快干裂了,喝点儿水润润。”
郑景行:“别喝太多,这时候下车尿尿会出人命。”
江谣抿了一口,只把嘴唇润了一下,注意力就落到了手机上,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的往外打。
车缓缓前行,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障碍物。
过了平湖跟海盐,到了余杭收费站的时候,被一棵巨大无比的树拦了下来。
郑景行开门下车,这棵树大的过分,应该是从山上掉下来的。
老胡裹着衣服眯着眼,诧异:“什么玩意儿啊,这树哪里来的?”
郑景行:“被雪压下来的。”
山上的积雪一定比山下厚,这么大的树都能被雪压塌,可见这一场雪灾的严重性。
江谣在看到这棵树的瞬间,脸色比雪还惨白,几乎没有一点儿血色,把老胡吓坏了。
“江谣!”老胡脱了衣服给他穿上:“你穿这么点儿下车来干嘛?”
郑景行开口:“走不了了,只能在这里等人来。我们先休息片刻。”
开了一路的车,他也累了。
江谣没听他的话,他打算翻过树走。
老胡连忙拽住他:“你干嘛去!”
江谣:“你们在这里休息,我先走,赶得上你们追我,赶不上就算了。”
老胡火起:“你疯了!这么大的雪你一个人怎么走,我赶上来干什么,给你收尸吗!”
江谣:“胡星泽。”他咽了咽唾沫,喉咙里干的像卡了根刺,说话都变得艰难:“要么你陪我一起走,要么你就留下,我要回去,我两个弟弟,和我妈,都在家里。”
一字一顿,江谣猛地用手臂擦了下眼睛。
老胡慌了,捧着他的脸把他眼泪全部擦了:“别哭了别哭了,什么天气什么条件啊,你这么一哭眼泪水都成冰棱子了,眼睛要瞎掉的。”
江谣拿开他的手,背了个包准备翻树,老胡连忙去车里把自己的包也拿上,郑景行劝不动他们,只好弃了车,跟他们一起翻过来。
他们仨运气好,刚走没半小时,就遇到一辆运输物资进市中心的车。
江谣冻得鼻尖耳朵通红,坐上了车。
一路无言,再往前开一个小时,车也进不去了。江谣下车,一脚踩下去,雪就没到了小腿。
他穿的衣服不保暖,刺骨的寒意包裹着他,把他的双腿冻得没有知觉。
郑景行:“这儿就进不去了,得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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