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晚章 Twentine 3994 字 6天前

乔以莎的话提醒了他,他一把抓住柴龙的脚踝,柴龙抬脚要踩,他用力一拉,柴龙也被拽到地上。不过柴龙的战斗技巧和经验都比洪佑森高许多,倒地后见洪佑森没有用手护住头,抓住时机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这拳像一记钉头锤一样,直接将洪佑森半张脸砸进了土里。

乔以莎低声骂了一句,甩开伞,刚要迈步,忽然听到一声爆喝

“别过来”

她从没听过洪佑森大声说话,更别说是这种吼声。世界仿佛静了一瞬,乔以莎定在当场一动不动。

蓦然间,她听到头顶扑簌簌的声音,抬头看

参天的老树轻微摇颤,叶子伴随着雨水,哗啦啦地落下。

这片精巧的树林好似得到了什么信号,宛若活了一般,发出低沉的嗡鸣。

就像时间之于血族,是无限的纵容,对于狼人来说,上天的眷顾就是自然。狼人是所有种族里与自然连通得最紧密的。狼人部落往往设立在深山,就是因为土地会给他们祝福。越是古老的山林,这种祝福的力量就越强。

洪佑森并不知道这些知识,但面对强敌,他还是本能地将战场选择了这里。

柴龙也感觉出什么不对,他站起身,谨慎地拉开距离。

洪佑森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一半脸上全是污泥,双目已经深为黄铜色,他的头发明显看出变硬了,且变了颜色,像他的鬃毛一样掺杂着灰白,向后拉扯头皮。

“你找死”

他被彻底激怒了,胸腔发出野兽的低吼。

他再次出手,一把抓向柴龙胸口,柴龙抬手格挡,本应该阻挡下的招式,却因为速度太快,力道太强,被洪佑森得手。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无济于事。洪佑森将柴龙整个拉了过去,两手抓住他帽衫脖领上的细带,抬脚一踹他的肚子,细带瞬间拉紧,抠着柴龙的脖子。洪佑森又将细带绕过他脖子一圈,死死一勒。柴龙脖筋暴突,眼珠血红,抓住洪佑森的手腕,用尽全力,也难以移动分毫。

时间分秒而过。

“可以了,”乔以莎走到洪佑森身后,“别再用力了。”

他并没有松手,在咒语加持下,他控制力量的能力加强了,骨骼形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后背像一个展开的扇面,背部肌肉高高隆起。

柴龙抓住洪佑森的双手越发无力。

“松手,”乔以莎又说了一遍,“松开他,阿森。”

洪佑森仍没有放手,乔以莎心跳得很快,她看看洪佑森,又看了看鼻腔开始流血的柴龙,后退了三步,抬起右手,深呼吸,以一种绝对命令的口吻说道“我说停下”

一瞬间,她双眼和指尖发出幽冥的蓝光,洪佑森周围空气迅速收缩,泰山压顶般落在肩头,压得他膝盖一弯。

他缓缓回过头,他的脸不知不觉也轻微变形,深金色的虹膜扩散,双颌骨明显加固,拉长,牙齿数量也增加了,四颗犬牙又长又尖,粗壮有力。

“再勒他要死了。”乔以莎凝视着他的眼睛,“你是想让你爸给你做辩护律师吗”

三秒后,他忽然醒了过来,松开柴龙。

柴龙倒在泥泞的地上,他身上药力褪去,所有的伤都回来了,甚至变本加厉,他口鼻眼角都在流血,气息微弱。

乔以莎从怀里掏出一管试剂,倒到他嘴里。

“我都说了这药有副作用。”

天上的雨迷了人的眼,柴龙嘴巴动了动,乔以莎靠近,听他艰涩地说了声“抱歉”

乔以莎无奈道“你别光道歉啊,老板谁啊”

柴龙又不说话了。乔以莎淋得跟落汤鸡一样,小风一吹,透彻心扉。她抹了一把惨白的脸,开始扒柴龙衣服搜身。

柴龙只带了一个皮质的旧钱包,她翻看里面,东西很少,百八十块的零钱,还有一张病历卡。卡上照片是个六十岁左右的女人,乔以莎从面相判断,觉得是柴龙的母亲。她把卡翻到背面,看清医院名字

康可中心医院

乔以莎对这里很熟悉,这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规模不小的私人医院院长姓闻。

乔以莎张张嘴,不是吧

“你老板是闻家的人”她眉头拧出了川字,“是来给他家小少爷报仇的”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据她所知闻薄天跟家里关系一般,他两个哥哥巴不得他早点挂了。再说,这种幼稚低能的手段也不像是为亲族报仇,更像是小孩赌气撩闲。而且柴龙身上使用的明显是血族的药剂

多种因素结合到一起,乔以莎判断出一种诡异的可能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老板该不会就是闻薄天本人吧,”她难以置信道,“这小兔崽子被人转化了”

当年他们确实没有看到他的尸体,她和柳河都以为是被他家里弄走的。

柴龙依旧没说话,乔以莎思绪混乱,大冷天用钱包给自己扇风,扇着扇着忽然感觉手感不太对。她把内封拉索拉开翻了翻,拿出一个用干枯的稻草编织出的勋章大小的狼头图案。

她盯着这图章看了一会,把它拿起来对准天空。这图章的狼眼部分是镂空的,但很神奇的,不管对准哪,狼眼之中都是一片漆黑。

明显是带有咒术的。

“这是狼人部落的东西”乔以莎对柴龙道,“你还认识其他狼人”

柴龙眼睛已经闭上了,乔以莎扒开他眼睛,“晕过去了。”

她站起来,回头看洪佑森,他双手卡在腰上,微垂着头,神色低沉。

乔以莎“你好点了吗”

他点头,看着地上的柴龙。

“他怎么样”

“就剩一口气了。”

“”

“辛苦你一下,给他抬我那去。”

他看她一眼,乔以莎被雨水浇透,看起来更瘦了,黑色的发丝紧贴额头和两鬓,脸上泛着寒凉的白光。

她路过他身边,停住脚步,凝重的神色也稍松了些,拍拍他的肩膀,玩笑道“放心,不会让你吃官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