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弟,师兄和我不日将返回申城。”他看看留言号码,正是几个月前提示空号的陵城。
那么……
陵城的出现实在出乎意料,夹在钟寄云对他的误会和目前不明的形势中,又因移动电视频频出现的暴雨警告而增添了意味不明的气息。
何殊寒翻了一遍存储在sim卡上的通讯录,临久的手机关机,钟寄云无法接通。要不是刚才跟助理通过电话和提示内容不同,他还以为屏蔽力场尚未解除。
好在十几分钟后,助理和司机以天神降临般的姿态出现在入口,逆着光向他招手。
助理送来的电话簿上有周向阳和王小康的电话。何殊寒打通了王小康的电话,但被对方拒接。周向阳倒是接了,语气很是不善。
“长话短说,我刚从法国逃回来,寄云和小久呢?她们怎么联系不上?”
周向阳就算开炮,也是曲曲折折一杆娘炮,他在电话里调笑着说:“何总忒不仗义,员工住院,您去欧洲潇洒了。我们寄云奋战在一线是死是活,不劳您挂念啊!何!大!顾!问!”
临了临了还是破了功。
何殊寒把手机丢给助理,闷声说:“给我拍个照。”
得亏一路上的现代人都谨记不该说的话不说,没人来慰问一名西装革履却满脸是伤的成年男性。他的助理杨思明也就是到这时候才借着开玩笑的口气,斟词酌句问道:“何总,听说欧洲刚遭受袭击?是法国还是英国?”
何殊寒看着车座后的小屏幕,只觉得从头到脚的痛都抵不上心里那一抹苦楚。
他把助理拍好的照片发给周向阳,附加一段文字说明。
几分钟后,何殊寒吩咐司机去世纪公园。
没有人在这起事件里置身事外,但路边透社的调查人员也好,何殊寒自己也好,都不比钟寄云及临久涉入得深。
不知为什么,临久这小姑娘戴氧气面罩躺在病床上的场景,何殊寒觉得这幅场景他看过一百次一千次。她像是辗转在快递运送线路上的珍贵瓷器,明明是识货人眼中的珍宝,行走的路却如此坎坷崎岖。
何殊寒面无表情地问:“寄云呢?”
真人来到现场,周向阳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何殊寒的确不像演苦肉计的人。或许背后还有太多误会,待他日一一禀清。
周向阳难得换上正常语气和声音回他道:“最后一次见她是昨天下午下雨前,跟陈和荃谈了一阵子,好像是跟警察走了。”
何殊寒颓然叹气,他第一时间联系过警方的朋友,但对方以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告诉他,鉴于目前大量尸骨涌现,政府将其列为最高危险等级,所有部门都在应对此突发状况,避免触发社会恐慌。这时候别说小案子,连谋杀案都得延后处理。
他无意识地摩挲指腹,脑中浮现出无数方案。
而就在此时,床头的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临久猛地睁开眼睛。她抬手的动作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何殊寒一边劝她不要动,一边附耳过去。
“震阳大厦。”
四个字才出口,临久忽而又闭上眼睛,仿佛从来没苏醒过似的,沉沉地昏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