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策马来在赤焰魔宫左近,哪料四下火光骤起,教正道高手团团围住。为首那人一袭白衣手持长剑,额上系着一根麻带,正是林锋。
阴宫主道:“少主,如今神教内忧外患,属下力战一场为教尽忠,拼死也要护得少主周全!”
男子将手一摆:“事已至此,我身为少主又岂能独自偷生?阴宫主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可惜与那位朋友只有杯酒之缘,许是今生无缘再见了。”
二人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一众正道高手已蜂拥上前。
“且慢动手!阁下可是姓楚?”
“正是楚某,阁下何不现身一见?”
说话间人群中已分出一条道来,少主凝目一望眉梢轻挑两下,口中迟疑道:“林……林兄?”
林锋提剑拱手:“难怪当年楚兄于身世师门绝口不提,原是乾坤教中之人。”
当年三派大比后,林锋在龙城遇到周辛与此人,他只说自己名唤楚厉,于师承何门何派却不绝口不提,是故张博钊只知林锋与周辛饮酒,否则那两百戒尺断要结结实实打了。
“林兄此行欲意何为?”
“敝派逆徒毁了正道清誉有辱门规,需杀之以彰武林正气,还江湖太平。”
楚厉拱手道:“林兄高义!张博钊狼子野心掀此武林大劫,如不除之必将遗祸,林兄大义灭亲楚某佩服,然小可尚有一事相求。”
林锋藏剑身后将手一扬:“楚兄如要林某就此罢手,便不必再说。”
楚厉摇头道:“楚某此行前来……”
他稍稍一顿旋即眉峰紧紧皱起,似有难言之隐,迟疑一下又坚定道:“楚某愿尽绵薄之力,手刃张博钊!”
“嗯?”
“张博钊设计害死五宫无数高手,又趁家父闭关疗伤将之囚禁,乾坤教早已名存实亡,现下张博钊自号沧溟老仙广结党羽,家父大抵凶多吉少……”
说话间楚厉竟双膝一弯跪倒在地,口中音声低沉,唯有林锋一人可闻:“楚某只愿手刃贼子,替父报仇!”
原乾坤教吞天魔功看似无懈可击,实则弊大于利,乃是一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武功。
修炼此功者,虽可吸取他人内力,然只可将其中十之一二传入地下,余下内力却积于体内经脉、要穴。久而久之,经脉阻塞不通,真气内力运行不畅乃有大害。
楚凌霄一世凶名,成于吞天魔功,却也毁于吞天魔功。他纵横江湖数十载,也不知吸取了多少旁人内力,如今经脉阻塞诸穴封闭,每过七日但逢子、寅、辰、午、申、戌六个时辰,便有凌迟之痛附加于身。
前些年乾坤教动作频频,乃楚凌霄为掩正道耳目所定之计,只为教正道人心惶惶不敢擅动,他却借机闭关潜修,寻求化解经脉中阻塞内力之法。
恰是那时张博钊投身入教,见此良机将楚凌霄囚禁,教中大小事务皆由他一手操办左右断决,是故楚厉说乾坤教早已名存实亡。
前时他又设下诡计,欲图将正道高手一网打尽,却教龙熠堡影卫坏了好事。恰是冯清袖出山清理门户,如此一来旧日阴谋也将大白于天下,楚凌霄做了多年傀儡,如今也再无用处,自然无须活于世间。
楚凌霄亦有防范张博钊之举,他虽传了无影手吞天魔功,只待张博钊练入深处吃了苦头,发觉阻塞经脉之弊却无化解之法,终需俯首座下,只要楚凌霄一日不说化解异种内力之法,张博钊便要一日听从自己号令。
乾坤教上下听从张博钊号令,亦是楚凌霄有意为之。倘他计策得逞,便待张博钊周身痛楚发作时借机而除;倘他计策不成,教中自有反对之声,届时便可将旁落大权收归己手。
然楚凌霄千算万算却终究差了两招:无忧派涤心净体功太过玄妙,可将他人内力同化收归己用,此为其一;张博钊实乃天纵之才,竟可将吞天魔功与涤心净体功融会贯通取长补短,此为其二。
涤心净体功内力虽中正平和,实则霸道非常,可将天下各派内力尽皆化归己用,异种内力这一大弊端在张博钊眼中,反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林锋闻听楚厉所言半晌不语,良久才道:“原来楚兄与我等此行意图一般无二,我等不妨先行休整,再做打算。”
因他难辨楚厉话语真伪,故不敢贸然答应,将这二人带在身边,从旁又有无数正道高手,倘有半点异动,便可当即将之擒下,也不怕二人心怀不轨。
“周兄,传书孟姑娘,我等现在赤焰宫休整,待她回信再走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