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刘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苦着脸道:“齐公固然功高,但大汉高祖传下的规矩,乃是非异姓不得王,朕岂好擅改祖宗规矩,诸位爱卿还是再议一议,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另行封赏齐公吧。”
关键时刻,刘协搬出了刘邦的祖训,想要拿祖宗传统,来搪塞回群臣所请。
董昭等群臣,一时无言,不知该怎么针锋相对。
这时,诸葛亮剑眉一凝,手扶长剑,一步步的踏上高阶,走向了刘协。
“天下之势,穷极生变,哪有什么亘古不变之事,祖宗的规矩,那也是因时而定,岂能一尘不变。方今天下大乱,大汉朝风雨飘摇,已到了非变不可的地步,陛下岂能还固执的因徇守旧,死守着祖宗的规矩不放。”
高声论道时,诸葛亮已步上高阶,站在了刘协的面前。
扶剑而立,就那么从容肃然,正面盯着刘协的双眼。
刘协身形剧震,仰视着眼前这袁方的徒弟,神色惊异不定。
那般眼神,似乎是为诸葛亮的“变”之论而震撼。又似是为诸葛亮的无礼而愤怒。
“朕……朕……”刘协声音颤抖,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时,诸葛亮却从怀中取出一道黄卷,平铺在了刘协的龙案前。
“为齐公加九锡。进封齐王的圣旨,臣等已为陛下拟好,请陛下用玺吧。”
诸葛亮语气冷肃,更近前一步,扶剑盯着刘协。
刘协心中那个恨啊,只恨不得将诸葛亮撕碎,恨不得把袁方生吞活剥。
他更有种冲动,想要将眼前那道伪诏,撕个粉碎,然后一跃而起。大义凛然的怒斥眼前的这些奸臣。
思绪激荡愤怒了许久,刘协紧握的拳头,却终究还是松了开来。
他终究还是没这个胆量。
深吸一口气,刘协颤抖的抬起双手,将他皇帝的玉玺拿起。悬在那道圣旨之上。
迟疑许久,刘协暗暗咬牙,恨恨的叹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将玉玺按了下去。
几天后,天子为袁方加九锡,封齐王的消息,以洛阳为中心。很快就遍传而出。
天下震动。
……
邺城。
那恢弘的府门,袁贵正指挥着义从亲兵,将门上那道“齐公府”的匾额,用“齐王府”的金匾取代。
府中,糜环、吕玲绮两位夫人,还有甘梅这位“准夫人”。以及张春华这位义妹,正喜气洋洋的,指挥着下人们,忙乎着将府中的诸般用物,升级更换为王爵应用的规格。
那一间宫室中。袁方伸开双臂,如轻松般立于巨大的铜镜前,静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身边,甄宓则麻利的服侍他,更换着最新赶制的王服。
今天,将是袁方加九锡,进封齐王的好日子,他已事先在邺城之南,筑下高坛,将以一场隆重而庄严的仪式,向天下人宣告他的称王。
“当年,我就是在这座府中,受尽压迫屈辱,被迫逃离。今天,我却要在这座府中,身着王服,成为两百年来,第一位异姓之王,世事变化,还真是难料啊……”
袁方心中感慨时,甄宓已经转到他身前,望着自家丈夫,身着王服的威仪,脸上闪烁着感慨和自豪的笑容。
“师父,吉时已到,该是前往高坛的时候了。”门外处,诸葛亮提醒道。
袁方点了点头,捧起甄宓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道了一声“我去了”。
“嗯。”甄宓脸畔生晕,郑重向他点点头。
袁方向她微微一笑,拂袖转身,大步而去。
……
邺城之南,晴空万里。
除镇守要害,无法离职的重臣外,以郭嘉、沮授、文丑、赵云为首的文武重臣,早早已云集于城南祭坛。
日近午时,由邺城开出的车驾,浩浩荡荡的到达。
中央那辆最为华丽的车驾上,袁方身着王服,端坐其中,英武的脸上,依旧是一派沉静与冷肃,但目光中,却不时闪烁着几分兴奋。
王车缓缓的行驶在直通祭坛的大道上,车驾过处,列队肃立的十万将士,尽皆敛容行礼,文臣武将亦躬身退让。
诺大的高坛附近,一片肃静,一眼望不尽的人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涌动着欣慰与敬畏。
远望着那将至的高坛,环扫着敬畏的臣下,此时此刻,袁方竟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从卑贱的私生子,到两百年来第一位异姓王,这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发生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就连袁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神思之际,王车已至高台之下,袁方从神思中抽身,面色肃然,从容的下得马车,步上了高坛。
一番传统的祭祀天地的仪式后,袁方受了王冠与印玺,而后面南面坐,向坛下群臣宣示,正式加封九锡,进位齐王。
“吾王千岁,吾王千岁——”
祭坛之下,文武百官,十万将士,尽皆伏首拜贺。
袁方高坐王位,俯视着台下乌压压的众臣和将士,一种前所未有的荣耀与快感,不禁涌满心头。
他笑了,狂放的笑了。
时年春,袁方称王,下诏封夫人甄宓为齐王后,立长子袁治为大齐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