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然还是第一次看到李雍穿官服的样子,之前虽然觉得穿起来会很好看,却没想到会这样……让人忍不住要多瞧上几眼。
那官服上虽然绣着张牙舞爪的走兽,却让人更想上前挑起他的威严试一试。
李雍走上前见礼然后道:“夫人不用着急,皇上只是让我带人到这几家看一看情形。”
林夫人想要询问李雍却欲言又止。
李雍道:“皇上旨意下来,会请国公爷进宫。”
林夫人明白了,凡事都要等到国公爷回来再说。
李雍去看了看林少英,离开林家时特意将季嫣然拉到一旁:“林家没事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她本来还要多坐一会儿。
不等她说话,李雍接着道:“我真的有事要跟你说。”
李雍让唐千牵来两匹马。
季嫣然有些惊讶:“我们不是要回家?”
李雍点点头。
两个人出了城,到了李家的庄子上,李雍换了身长袍又带着季嫣然从后门出去一路往官路上驰去。
终于又到了一处院子前,李雍先跳下马然后伸出手将她抱下来。
季嫣然忽然莫名地有些紧张,李雍几经周折才带她来到这里,显然是怕被人发现行踪,那么这院子里的人是谁呢?
李雍拉住她的手上前一步。
门被打开,院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可是眨眼的功夫却从屋子里走出一个人。
一个让季嫣然熟悉的身影。
第二百零七章 兄妹团聚
季嫣然愣在那里,因为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时候见到这个人。
不自觉的鼻子一酸,眼睛中有热流淌下来,这一次她不用在正主记忆中寻找,她就知道这人是谁,因为她们早就变成了一个人。
她的记忆就是她的,她的亲人也是她的。
“哥。”季嫣然哽咽地喊出声,上前几步伸出手就抱住了眼前的人。
他还是如她记忆中的那般英俊,只是更加消瘦了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笑容中带着包容和宠溺,从来都会温和地与她说话,她做了坏事他也会一力承担,只要父亲要责骂她,他就故意凶神恶煞地将她骂走,然后挡在父亲面前为她找借口逃过责罚。
父亲被定罪之后,他不怕流放,而是担忧她在京中如何生活。
临走的时候她第一次看到哥哥掉眼泪,那是因为要离开她而伤悲。
季嫣然泣不成声,只觉得哥哥那双大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头顶,然后用沙哑的声音道:“我们家的囡囡长高了,也更漂亮了,若是父亲和母亲看到定然会高兴。”
李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兄妹两个,这一刻让他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季嫣然从棺材爬出来的时候没有害怕,救他的时候没有退缩,到京中为释空法师翻案的时候没有气馁,一直都是坚强地站在那里,这一次她却哭得一塌糊涂,只有这一刻她才能释放心底的情绪。
季元衡沉着眼睛看向李雍:“他有没有欺负你?”虽然李雍找到了他,将他接到这里,可若是李雍欺负了妹妹,他不会念李雍这个情,宁愿立即被朝廷抓起来。
季嫣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季元衡仍旧不相信,在河北道接了李雍和妹妹的信函,他这才知道这桩婚事的始末,父亲和妹妹竟然一直瞒着他和母亲。
李雍不肯要这门亲,三年里一直要与父亲退婚,不但如此还扔下妹妹去了边疆,这也就罢了,前些日子李雍又写信要继续这门婚事,他看到这封信立即怒火中烧,李雍这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妹妹有了利用的价值,所以才承认了这妻室吗?
虽然妹妹有错,但是李雍做的也不地道。
想到这里季元衡道:“你们进屋里来。”
三个人坐下,季嫣然就关切地道:“哥哥怎么回来了?父亲和母亲呢?他们在哪里?”冷静下来之后她就想了明白,朝廷没有给父亲翻案,不管是父母还是兄长都不能离开流放地,显然兄长是偷着跑出来的。
李雍是早就知晓,还是偶然发现于是将兄长藏匿起来,若是被朝廷知晓了,兄长定然会被送入大牢。
季元衡道:“你放心父亲、母亲都很好,母亲前些日子生了场病,如今已经好转。”
季嫣然听得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季元衡不等季嫣然再说话,就目光一沉道:“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嫣然望着兄长脸上的怒意,立即道:“都是我不对,我想要查父亲的案子,所以……”
季元衡脸上是怒其不争的神情,但是很快就被懊悔和心疼所代替:“你想为父亲翻案,你的终身大事呢?你连他是圆的扁的都不知道,就这样贸然嫁了,拜堂的时候更是不见他人影,被人指指点点过了三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这样……还不如让我们一辈子留在流放地。”
‘圆的扁的都不知道’,他的舅兄还真是毫不避讳对他的厌恶,李雍弯腰一揖拜下去:“舅兄,这三年都是我的不对。”
“我不是你舅兄,”季元衡道,“没有与我家妹妹拜堂成亲,三年里也没有将她当做妻室,这门亲事做不得数。”
说完这话,季元衡站起来向李雍行礼:“是我们季家对不住你。”
“舅兄。”
季元衡只觉得一股大力将他扶起来,紧接着他对上李雍那双清澈的眼睛:“舅兄,您有没有做错过事?有些错宁愿被罚也不肯承认,就算倍受挫折也不会低头,只有受过磨砺将来才能挺直脊背,但是有些错愿意付出一切去弥补,就算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我这三年对嫣然的过失,若是能用一生去弥补,那将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