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枕流叹了口气道:“你若是喜欢,说与我便是,何必去抢唐大人的。”
夙沙不错道:“讨来的哪有抢来的好。”顿了顿,不悦地说,“我这种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的人,也只能讨和抢了。”
这句话听说去莫名的怪异。
慕枕流压下心中的异样,道:“唐大人与我有恩……”
夙沙不错不等他说完,就呛声道:“所以你送你的,我抢我的。各顾各的,你不用内疚。”
慕枕流暗叹了口气,不再辩解。
夙沙不错放下轿帘,独自在轿子里生闷气。
这股闷气来的毫无缘由。慕枕流送唐驰洲东西关他何事,钱又不是他出,可心里就是不舒服。而且这种不舒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唐驰洲,俞东海,高邈……一连串的名字浮现在脑海,竟是哪个都瞧不顺眼。
最最不顺眼的当属慕枕流。
每每看到他波澜不惊的样子,夙沙不错的胸口就像窝了一团火。可无论自己怎么发脾气,就想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光是这么想着,胸口的火就熊熊燃烧起来。
夙沙不错拳头一紧。
……
他身体一僵,迟疑着打开手掌。
握在掌中的翡翠扇坠被捏成了齑粉。
轿子突然被叩了两下。
他心头一紧,连忙握紧拳头。
慕枕流从外面掀起轿帘,道:“我想去一个地方,你有空吗?”
夙沙不错道:“见谁?俞东海?”
慕枕流笑了笑,没回答。
夙沙不错:“……”那笑容真是,很刺眼。
轿子在市集停下。慕枕流打发轿夫们先回去,自己带着夙沙不错去一家食铺吃饭。夙沙不错将翡翠的齑粉收入怀中,走路十分小心翼翼,生怕颠出来。
慕枕流不知缘故,以为他心情终于平复,稍稍安心。
两人在食铺里用过晚膳,慕枕流带着他钻入巷子,东转西转了半天才出来。
夙沙不错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酒家。这间酒家离军器局并不远,隔着两条街,今天去总兵府时就走过。他道:“你几时将平波城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
慕枕流道:“并未。”
夙沙不错道:“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之所以能在街巷穿梭,是因为带着指南针?”
“也可以这么说。”
“为何?”
慕枕流道:“市集与酒家在同一条路上。我穿梭的时候,只要记住方向,总能走出来的。”
夙沙不错道:“万一走入死胡同了呢?”
慕枕流道:“退出来。”
夙沙不错:“……”真相总是让人破灭。
慕枕流道:“我们进去吧。”
夙沙不错看了看左右,确定无人跟踪,才跟着他进门。
酒家空无一人。
这间酒家平时的人气虽然不旺,但也不至于冷清到这个地步。夙沙不错单手挡住前进的慕枕流,将人护在自己的身后,谨慎地前行。
“慕大人,你来了。”芳芳丫头从柜台上露出脑袋。她身量不够,脚下还踩着一张凳子。
夙沙不错脸色不善地看着她:“你怎的在这里?”
芳芳说:“这家店是我舅舅开的。”
夙沙不错道:“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芳芳说:“我以前住在山上,舅舅前两天才带我下山的。”
“哪座山?”
芳芳朝着南边一指:“求雨山。”
求雨山在平波城的南边,上面有两个村子,一个叫张家村,一个叫冯家村。两个村子来往紧密,互为姻亲,平波城里不少山珍都来自于他们。
慕枕流将与求雨山有关的资料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温声道:“让你送信的姑娘在何处?”
芳芳朝着店中唯一的包厢一指:“喏,在那里等着。”
慕枕流正要走,前路就被夙沙不错挡住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