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1 / 2)

大明徐后传 暮兰舟 3211 字 16天前

居然是他相濡以沫的老妻!

谢再兴笑道:“多少豪杰,鼎足三分半腰折。还远远没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到那时我们这些人还能活几个呢?一报还一报,我们谢家承受的痛苦,你们李家同样同样要尝一遍。”

大明宰相李善长猛地从梦中惊醒,再也难以入眠,悄悄披衣起床,身边的老妻打着呵欠说道:“国公爷,天还早,再睡会吧。”

李善长说道:“你继续睡,我要准备今天的早朝了。”

老妻跟着起来,说道:“算啦,人老了,觉也少,醒了就睡不着了。”

李善长看着老妻花白的头发,想起方才的噩梦,不禁有些怅然,“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只喜欢年轻人,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再受眷顾了?最近诸事不顺,真令人烦心。”

老妻笑道:“谁说的?人家都说姜是老的辣呢,朝中老臣多还是年轻的臣子多?皇上重用老臣还是把重任交给那些胡子都没张全的新进士?你一直教训孩子们人定胜天,别信什么鬼神运道,今日是怎么了?伤春悲秋似的自怨自艾起来。”

提到孩子们,李善长尽量不去回想噩梦中的情形,问道:“公主那边……还没动静?”

“什么动静?”老妻想了想,“唉,你是说抱孙子的事情吧,这事急不得,没事多在送子观音前多烧几炷香吧。咱们的大儿媳妇是公主呢,纵使我们老夫老妻愁白了头发,也不敢催促的。”

临安公主作为洪武帝的长女,下嫁给李善长的长子李琪有几个年头了,公主温和贤惠,驸马也深受朱元璋的重用,夫妻感情甚笃,一切都很完美,唯一的遗憾就是公主未有孕。

李善长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终究是君臣之别,我们李家岂敢造次,可是……公主下嫁琪儿好几年了,一直未能生育,不管怎么样,你偷偷找个大夫先给琪儿瞧瞧。”

多年夫妻,老妻觉得不对头,“出了什么事?令你如此不安?”

李善长说道:“哦,也没什么,就是想着即将告老辞官,心里不踏实,咱们李家要是有个皇族血脉的孙子,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老妻笑道:“辞官怕什么,刘基已经被你挤走,胡惟庸继任丞相之位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是你的人,你虽告老,这朝野上下谁敢来咱们李家撒野不成?”

李善长一叹,说道:“君心难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大反派李善长首次露出正脸,一直以来都像个幽灵似的给喵喵使绊子,下黑手,如今盛极而衰,准备迎接我家喵喵的复仇吧。

另外,历史上的临安公主是在洪武九年下嫁李琪的,本文提前了约十来年哈。临安公主和李琪应该是没有子女,因为舟没有查到她所生子女的爵位和赏赐什么的。朱元璋虽然晚年时将一大半亲家灭族,公主们好多成了寡妇,但是对于外孙们还是不错的,该封封,该赏赏。如果没有记录,应该是绝嗣了。

☆、第206章 如芒在背

老妻不解其意,说道:“君心再难测,皇上厚待老臣不会错的。自古明君皆有相公这样的能臣辅佐,方成千古佳话。这京城里除了开平王府常家,就是咱们韩国公府李家了。咱们李家虽没出个王妃太子妃,但有幸得临安公主下嫁,这才是真实惠呢。”

李善长蹙眉说道:“有了临安公主做靠山,咱们李家经得起大风大浪,我就怕旁人横生枝节,引火烧身。”

老妻安慰说道:“孩子们都很听话,没有孟浪之辈,将来有本事的去做官,没本事的在家读书当个富贵闲人。亲戚们我也都交代过了,好好约束族人,若有作奸犯科之辈,一律逐出家门,从族谱除名,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们这等人家不得包庇纵容作恶之人。相公整天忧国忧民还不够,这会子又操心家事来。”

李善长笑了笑,“好了好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时候不早,该准备去上朝了,你陪我用早饭吧。”

老妻严谨治家,李善长当然知晓。他心中有鬼,惦记着刚才的噩梦,他所说的旁人,指的其实是徐妙仪。

如今的李家和当年谢家一样,家中没有出现过不孝子弟,铁桶一块,李家若有祸患,不会再萧墙之内。可当年对付谢家,李善长照样找到了漏洞,假戏真做,栽赃嫁祸,将谢家灭门。

羊圈建的再严实,也无法真正阻止狼的进攻。

徐妙仪无疑是头在旷野厮杀磨砺过的小狼崽子,李家这些子孙都不是她的对手……

李善长将这些忧思深埋在心底,若无其事的和老妻一起用早饭,吃到一半,心腹幕僚匆匆赶来,“相爷,有急报。”

李善长心下一沉,放下筷子,平静的对老妻说道:“你继续用饭,我去上朝了。”

老妻点点头,吩咐丫鬟,“把相爷的手炉添上新炭,再泡一壶参茶。”

李善长换上大红朝服,登上十六人抬的大轿,这个轿子就像一座可以移动的小房子,宽敞舒适。

大明丞相冗长威仪的仪仗队伍驶出韩国公府,天还没亮,雪色笼罩京城,没完没了的雨夹雪似乎把空气都冻住了,护送骑兵的盔甲和兵器上结了冰,在清冷的雪色映衬下,所到之处皆是一片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李善长想起了刚才的噩梦,瞳孔一缩,关上了窗户,他将温暖的手炉捧在胸口,“这么说来,报恩寺为母抄经的徐大小姐是个冒牌货了?”

大轿里,一人跪在阴暗处,低头说道:“属下无能,没能早点发现那人是个替身。属下看见每日从禅房送出来的佛经都是徐大小姐的笔迹,就大意了。”

李善长揉了揉额头,“你不是无能,是该死。倘若黄俨还在,早发现玄机了。”

那人磕头说道:“属下该死!”

李善长说道:“她现在最大的靠山是燕王,要搞清楚她的行踪,就要盯紧燕王,燕王府那边有何动静?”

那人说道:“自从凤阳赈灾回来,燕王替太子背了黑锅,皇上革了他所有的差事,一直赋闲在家,并没有什么动作。”

李善长问道:“昨天腊八皇家祭祀,燕王表现如何?”

那人闻言,战战兢兢说道:“昨日燕王称病,并没参与祭祀。”

李善长大怒,“混账!他说病就病了?哪有那么巧!一个失踪一个病,分明有诈!”

那人低声说道:“昨日还没得到报恩寺那位是个冒牌货的消息,所以属下没深想,属下知错了,这就去查燕王的行踪。”

李善长一字一顿说道:“这一次,一个都不要放过。”

那人猛地抬头,“连燕王也……”

李善长冷笑道:“燕王?什么燕王?燕王不是在京城王府养病吗?连帝后都赐了药材去燕王府了,怎么可能有两个燕王呢?外头的那个,必须是假的。”

主人下了格杀令,那人会意,“是,属下遵命。”

“慢着。”李善长说道:“倘若失败,你提头来见。”

三天后,李善长半夜被幕僚叫醒,书房里,断了一臂的手下跪在李善长面前,“属下无能,燕王和徐大小姐逃出了包围圈,生死不知!”

看着李善长如死灰般的神色,手下说道:“相爷,我们也并非一无所获。人没有抓到,但是我们把最要命的东西抢到手了。我们的人在绍兴发现了燕王一行人的踪迹,他们不知为何,时隔一年,又跑到鸾凤墓地挖了一夜。从道路淤泥里马车车轮的印记来看,应该挖了不少东西,我们一路跟踪……”

燕王和徐妙仪并没发现被跟踪,但是他们向来谨慎惯了,将箱子里的文书账本一分为二,一半随身携带,另一半则装成是货物,托给镖局的镖师运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