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们去杨柳村三组时, 有人想了想便说道:“哦,你们去三组?那你们应该是杨家的亲戚吧?”
赵一从包里摸出一包烟来,抽出几支递给车上的男性,才笑问道:“是啊, 大叔您怎么知道的?”
“嗨,这还不简单嘛, ”那人接过烟夹在了耳朵上,说道:“杨家老二不是刚死嘛,昨天也来了好几个外地人呢。”
赵一转头和戚安对视了一眼,慢慢开始套起话来,很快就得知, 那个杨老二是在大前天晚上死的, 死因是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掉进了茅坑里, 却没被任何人发现,直到第二天早上他老婆起床去茅房才看到尸体。
不过……既然是这种死法, 那就不太可能因为怨气太重而变成厉鬼来找谁报仇了吧?
所以他们很快明白, 这次的任务目标不是这个杨老二,但他倒有可能是被厉鬼害给死的。
这时候, 坐得满满当当的三轮车慢慢停了下来,开车的大爷回头叫了一声:“都往里挤挤啊,再上一个!”
戚安转过头看了看路边,见一个年轻男孩正朝这边走过来,那一头炸得像烟花一样的红绿色头发格外引人注目。
于是隋渊戳了下她的胳膊,低声问:“此人为何如此装扮?莫非这是什么深山里的妖怪?”
“……”戚安道:“是你不懂时尚,这叫非主流。”
非主流以自认为很帅的姿势一步跨上了车来,从众人之间往车头这边挤了挤,拿出钱塞给开车的大爷,一边大力嚼着口香糖一边说:“到杨柳村三组。”
听到他这话,戚安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
三轮车一路载着众人时开时停,将车上的村民们在不同的村口放下,直到最后只剩下了戚安他们三人,以及半路上车的非主流。
又是几分钟的颠簸之后,杨柳村三组才终于到了。
非主流首先下了车,看到戚安他们三人也从车上下来,不由狐疑地打量了他们一阵,开口问:“你们哪儿来的?到我们村干什么?”
赵一面不改色地朝村里方向指了指:“来看看亲戚,怎么了?”
他笑了一声:“看你们可不像在这地方有亲戚的人啊?谁家亲戚啊?”
赵一笑问:“哥们,你查户口呢?”
非主流低低的嘁了一声,嘴里嘟囔着什么含糊不清的话,转身先往村里走了。
戚安他们则走到一旁树荫下待了片刻才动身。
目前已经知道的情况就只有杨老二正在停尸期间这件事,他们商量了一下,如果进村后没有别的发现,就先到办丧事的杨家去看看。
这个杨柳村三组,只是一个村庄里分出来的小队,是很久以前公社制度时遗留下来的叫法,总人口并不算多,大约只有十几户人家,要找到办丧事的那一家也非常容易。
三人进村之后先顺着小道到处走了一圈,看到他们的村民纷纷露出探究的神色来,但好在没人过来多问。
戚安发现,这个村子里的房子几乎还都是很落后的旧房子,大都是泥坯瓦房,只有一户是修的红砖房。
其中还有一家——或者说是有一个人住的,是用竹条竹竿和茅草搭出来小棚子。
在戚安他们经过附近的时候,正好看到住在里面的男人走出来。他瘦得几乎脱了相,连走路都颤巍巍的,不知道是因为生活困难还是生了什么病。
总之,根据他们所看到的房屋情况就不难想象,这个地方到底穷成了什么样。
粗略将整个小村走完一遍之后,三人什么都没有发现,便掉头朝杨老二家走了去。
办葬礼的杨家很好认,一直都放着哀乐,屋前空地上还摆满了丧宴用的东西,并且有很多人坐在那里打牌。
三人很快就回到了杨家,在杨家堂屋里停着一具棺材,棺材前有幅黑白照片,一名穿孝服的中年妇女在走动着,另外还有几个穿孝服的小孩在嬉笑打闹,除了他们外,有一对中年男女虽然没穿孝服,胳膊上却都戴着黑布,既然死的人是杨老二,那么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杨老大了。
戚安他们暂时没有走近,站在通往杨家的小道上看了一会儿,目光都落在了屋旁的旱厕上。
旱厕位于房子左前方的鸡圈边上,距离房屋很近,大约有个十几步就能走到。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别说杨老二的呼救声了,就算是掉落进去时砸出的扑通一声响,恐怕屋里的人也能听得清。
但事实却是他被淹死在了里面,直到第二天白天才被发现。
片刻后,赵一开口道:“过去看看吧?”
他率先走到了那个穿孝服的女人身边,说他们三人是路过这里,看到有人在办丧事,就想过来上柱香,女人立刻就答应了。
等戚安他们走进灵堂,一眼就看到了杨老二站在棺材边的鬼魂。
他还保持着临死时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恶心的粪水,上面还有许多肥硕的蛆虫在不停蠕动。
而他的嘴巴,鼻孔,乃至耳朵,都有黑色的粪水挂在下面,实在是看一眼就能让人三天不想吃饭。
赵一对此视而不见,神情淡定地带头走到了棺材前面去,从旁边拿起三根香,凑在蜡烛上点燃,恭恭敬敬地拜了三下,再插到香炉里。
戚安是第二个上前的,她点燃了一炷香,低头对着灵堂上的照片拜了下去。
而就在她刚刚站直身体,准备拜下第二次的时候,忽然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状况——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灵堂上的哀乐声,外面的聊天声打牌声,小孩子的玩闹声,甚至是树上知了们的鸣叫声,都在同一时间里,完全消失了!
就好像,戚安在抬头的这一刻忽然变成了聋子。
但问题不在她身上,因为她很快就发现,那些村民也变得诡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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