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氏对潘辰冷哼一声,然后便拂袖离去,太后走了之后,其他妃嫔也都不愿留下,敷衍的对潘辰行礼过后,就鱼贯而出了。
潘辰对长公主比了个请的手势,长公主看着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潘辰对她莞尔一笑,然后便主动对她伸出了手,在长公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牵手过去:
“长公主还愣着干什么呀,太后都走了,其他人也都走了,康寿宫又不招待我们饭吃。”
长公主被潘辰的话给逗笑了,与潘辰两人手牵着手离开了康寿宫,走出宫殿的其间,长公主看了潘辰三四回,潘辰都目不斜视,从容淡定,自信大胆,长公主从来没有在哪个女人身上看到过潘辰这样的气质,一时心中颇有感慨。
走出康寿宫之后,潘辰对长公主问道:
“公主这些天都住在宫里吗?直到皇上生辰结束?”
长公主有些犹豫:“本来该是如此的,但……你也知道,驸马府最近不太平,驸马是个急性子,我怕若是我不在他身边,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待会儿我再去跟太后说说,这两天我还是回府的好,等到皇上生辰日,我再入宫来道贺。”
“皇上生辰下个月才到,的确是驸马府的事情更重要些。不知公主有否对策,若是实在不行,有没有想过求助皇上?”潘辰觉得长公主的选择很正确,既然家里有事,当然不应该在外面耗着不回去的。
长公主见潘辰这样支持,低头沉吟片刻:“府里的事情真是很乱,不过皇上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我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是不去麻烦他的好,若他知道了这事儿,还不知要闹得如何呢。”
潘辰听了长公主的说话,倒是很意外,听长公主的语气,似乎和祁墨州的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两人在御花园中,边走边说话,潘辰邀请长公主去她的柔福宫坐坐,长公主虽归心似箭,却也感念潘辰今日在康寿宫中仗义直言,便没有推辞,可两人才走了半路,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与传呼声:
“请长公主留步,德妃娘娘留步。”
两人同时回头,几个婢女也全都停下了脚步,辛冬很自觉地站到了能够随时保护潘辰的位置上,定睛一看,花园的转角处小跑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顺。
长公主与潘辰对视一眼,潘辰迎上前去,李顺气喘吁吁的给两人行礼后,便说出了来意:
“哎哟,可是折腾死奴才了,皇上听说长公主入宫来了,便着奴才来宣长公主觐见,可奴才去了康寿宫里,正好两位离开了,奴才这才带着人朝着柔福宫的方向追过来,可算是追到了。”
对于李顺所言之事,长公主也有些惊讶:“公公是说,皇上召见我吗?”
“可不是,一听说长公主入宫来,皇上就让奴才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宣召呢。”
长公主看了一眼潘辰,潘辰善解人意的说道:“公主不必介怀与我的约定,自然是皇上召见比较重要。”
得到潘辰的谅解,长公主不安的心才稍微定下来一些,潘辰看她这样子,若是她胆子大些,趁着祁墨州召见她的机会,把府里的事情和祁墨州一说,说不定就能够完美解决了,只是,潘辰对长公主性格分析之后,觉得她会趁机会告状的几率并不大,她的性格说好听点叫内敛,说难听点就叫软弱,这种性格会有很严重的承受惯性,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习惯,她已经习惯了被误解,被轻视,被压榨,以至于让她渐渐的忘记了自己的权益,变得自卑怯懦。这种性格生在女子身上,若是能被人好好保护的话,倒也没什么,但从先前太后和众妃对大驸马的评价来看,他可能自身都难保,更别说保护长公主不受到伤害了。
长公主从听清理顺的话之后,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那样子,就好像一个穷亲戚忽然要去见富亲戚的感觉,潘辰左思右想,最终做出决定:
“正好我也想去太和殿给皇上请安,要不长公主带我一起去吧。我今儿晚起了,皇上待会儿要是骂我的话,长公主可得替我说说好话才成啊。”
潘辰的话说的俏皮可爱,长公主感激的同时也被她给逗笑了,同时也立刻明白过来,潘辰是给她壮胆去的,长公主对这位与外界传说完全不一样的德妃已经彻彻底底的改观了,比起那些瞧不起她的软弱,总是用言语讽刺她的人相比,潘辰的处处维护让长公主感激不尽。
她虽然软弱,但却不是个忘恩负义的,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虽然不会在嘴里说,但心里却是清楚的很。
“多谢。”
前方有李顺引路,长公主与潘辰并肩而行,潘辰对她笑了笑:“长公主谢什么呀,待会儿皇上怪我,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长公主笑得十分灿烂:“放心吧,皇上才舍不得骂你呢。”
两人一路说笑着往太和殿去。
☆、第90章
两人走到太和殿外,潘辰明显感觉到长公主有些拘束,故意和她走的很近,稍稍给了长公主一些鼓励,潘辰其实心中挺纳闷,为什么同样是兄妹,可是祁墨州和长公主的性格差异会这样大,难道就因为祁墨州在军营里长大的,如果祁墨州也和长公主一样长在大都的话,那是不是性格也会和长公主一样了?
今日依旧是傅宁当值,傅宁上前与潘辰打招呼,对一旁长公主道:
“长公主,好久不见。”
长公主认识傅宁,快三十岁的人还有些腼腆,对傅宁点头福身,然后就回到潘辰身旁,傅宁知道她的性格,并不意外,转而对潘辰道:“娘娘倒是没说今日要来,皇上早前儿还让李公公派人去看看娘娘起身了没呢。”
潘辰脸上一红:“皇上召见长公主,我跟着过来蹭口茶喝的。”
傅宁笑着对她们比了个‘请’的手势,长公主瞧了一眼笑容灿烂的潘辰,便跟着她往内殿走去,李顺从门后走出,给她们行礼,先前李顺已经通传过,所以可以直接进入。
祁墨州刚上朝回来,刚换下了朝服,穿着他最爱的玄色暗金龙纹的直缀,从寝殿走出,正巧在门口遇见了入宫来的潘辰和长公主,先是将潘辰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落在她的眼中,凝视片刻后就果断转到了长公主身上,祁墨州迎上前去,语气亲昵的对长公主道:
“长姐进宫之前怎的不与朕知道,朕好派人去接你啊。”
潘辰有点意外祁墨州的热情和熟稔,长公主却明显拘束,想要上前行礼,却被祁墨州先一步阻拦,扶着长公主的手臂,将她请入了殿中,潘辰站着没动,祁墨州走了两步后,又回头看了她一眼,递去一个‘还不跟上’的眼神,潘辰才屁颠颠的跟了上去,对祁墨州咧嘴一笑,祁墨州才转过头去。
“长姐在朕面前不必多礼。”祁墨州扶着长公主坐到了他龙案的上首太师椅上,拿出了异于寻常的热情对长公主说话,这样温柔的祁墨州潘辰好像还是第一次见,然后深刻的体验到了那句形容胡霍的经典之言——没有男人是高冷的,只不过他暖的不是你而已。
长公主对皇帝的热情很是感动,似乎稍微缓解了一些不安的情绪:“皇上日理万机,太多事要操心了,我也没什么事,何必打扰皇上呢。”
祁墨州听她这样说后,难得笑了出来:“长姐说的哪里话,咱们姐弟何须赘言,当年若不是长姐,只怕朕也……”
话说到这里,祁墨州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但长公主却能心领神会,姐弟俩相视一笑,潘辰拿着一块点心,小口小口的啃着,观察着他们,祁墨州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看了看她,潘辰又赶忙避开了目光,祁墨州没有理会她,而是对长公主继续问道:
“这些年长姐甚少入宫,朕刚继位,手头事情太多,未能顾及长姐生活,这两年长姐过的可好?”
潘辰眼前一亮,多希望长公主趁着祁墨州主动发文的机会,把她府里那些什么糟心事儿给说出来,可是,让潘辰失望的是,长公主欣慰一笑:“过的挺好的。皇上忙,对我们已经相当照顾了,大驸马如今身居五城兵马司副指挥史,便是皇上恩赐,我们夫妻感激不尽。”
长公主说的这些话,完全就还是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公主,想想也是,祁正阳登基的时候,她已经嫁人多年,虽然被请入建康册封公主,驸马晋升,但在长公主心中,做了二十多年的闺阁小姐,哪里就能一下子变成公主的思维呢。
如果潘辰不替她说道一番,兴许这长公主很可能到走出太和殿,都不会跟祁墨州头颅一句半句家里的事情,潘辰干咳一声,打断了他们姐弟的叙旧,说道:
“对了,先前在康寿宫里,太后与众妃说的大驸马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大驸马与那小寡妇之事,是确有其事,还是遭人冤枉呢?”
潘辰这般一说,长公主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她,本想问潘辰为何这样说,因为先前在康寿宫里,潘辰已经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说过话,说她是相信大驸马的,可现在……长公主接收到了潘辰递来的眼神示意,顿时明白了,潘辰这么说,其实是想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