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 / 2)

废后将军 一度君华 2747 字 25天前

藏歌沉默,许久,说:“我知道。”

冷非颜缓缓将脸埋进他怀里,说:“藏歌,别出去了。留下来陪我吧。”

藏歌摸摸她的头,从行囊里掏出好些玉石,说:“这些玉料,你先留着。价格我都有标好,如果……如果以后,有人来问,你又缺钱花的话,就按这些价格卖掉。平时要收好,你没个记性,经常忘东忘西的。”

冷非颜不耐烦了,说:“行了行了,我又不喜欢这些。你说放在家里,跟石头有什么区别?讨厌。”

藏歌说:“我走了。”

冷非颜问:“那你这次又什么时候回来啊?”

话音刚落,藏歌已经走了出去,他走出小院,复又回身掩好院门。冷非颜追出去,只看见他消瘦的背影。她只好大声说:“你早点回来啊!元宵总得到家吧?”

藏歌没有回头。

身后的人就站在廊下旧园之中,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他抿紧双唇,脚步坚定向前,眼中却慢慢蓄满泪水。前面的路已是有去无回,离人怎归?

于是他把他的颜妍留在身后简陋而温暖的庭院,留在了那些屈指可数,却弥足珍贵的年月。

左苍狼以为他元宵佳节的时候会回来,哼着歌准备了几样小菜。可是除夕过了,元宵也过了,直到三月春来,这个小院,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于是渐渐的,她也不回来了。

花草无修剪,石阶覆苔痕,堆在屋角的籽玉,一颗一颗,俱被灰尘附着。

☆、第 65 章 驯化

正月十五,正是元宵佳节。

宫宴之后,慕容炎带着文武百官登临明月台,匠作监准备了许多孔明灯。也算是君臣同乐。姜碧兰陪在慕容炎身边,以引火棒去点孔明灯。慕容炎倾身扶住她的手,两个人相依相偎,一起放飞这盏灯。

孔明灯升空而起,划过暗夜,如同星辰。群臣皆山呼万岁,有人开始燃放烟花,火焰腾空,映照万里河山。

左苍狼对这些都没兴趣,要不是文武百官都有列席,她估计是没这个兴致在这样的寒夜登临高台的。在群臣都往慕容炎身边靠的时候,她站在明月台的白玉栏杆前,向下而望。

漆黑的冬夜,当然也没有什么景致,只有火把延绵数里,光线暗黄。

她正沉默,旁边突然有人过来,问:“将军不放灯,却在这里看什么?”

左苍狼转过头,看见达奚琴站在身后,对她微笑。她说:“瑾瑜侯不也是没放灯,到这里来了吗?”

达奚琴说:“大家都在孔明灯上写上各种愿望,期盼上达天听。我一个亡国之臣,也没什么愿望,自然也就不必放灯了。但是将军年不过双十,正是少年得志之时,这灯还是可以放上一盏的。军旅征战之人,保个平安也是好的。”

说完,他缓缓将灯递上来,左苍狼说:“听先生这般说,倒是也有几分道理。”达奚琴把引火棒递过去,左苍狼半蹲下来,缓缓将灯芯点燃。达奚琴一身素锦长袍,左手提灯,高台风来,隐隐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意。

慕容炎被诸臣众星拱月,耳边一片赞颂之音。他转过头,看见左苍狼和达奚琴于栏前并肩而立,一边轻声说话,一边放飞同一盏明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几分不悦。

“瑾瑜侯,听闻你作得一首好诗,如今值此良宵,就请瑾瑜侯为我们赋诗一首,以贺佳节吧。”他扬声说。

达奚琴忙过来,站在群臣面前,倒真是作了楼台赋。赋的内容,左苍狼没有听。反正她也听不懂。但是慕容炎投来的那一记眼神,她是看懂了的。

这样目光短暂的交汇,不过瞬间的事,只是仍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姜碧兰和姜散宜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人警惕,有人忌恨。

等到二更时分,灯会结束。群臣三三俩俩离宫而去。左苍狼正要走,王允昭突然过来,轻声说:“陛下有旨,请将军于清泉宫稍候。”

左苍狼怔住,王允昭已经派了一个内侍,一面为她提灯,装作送她出宫,却隐隐将她与众臣都隔了开去。

清泉宫里一片冷清,宫人把蜡烛点上,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左苍狼站在烛台前,伸手去触碰那烛花,风过,烛火飘摇,在她指上留上一道烟痕。

身后响起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去看,已知来人是谁。慕容炎走到她身后,伸手揽住她的腰,说:“在想什么?”

左苍狼不答反问:“今天元宵,陛下不用陪伴王后娘娘吗?”

慕容炎说:“已经派人给她传话,晚点过去。”

左苍狼幽幽说:“陛下可真是公务繁忙。”语气微凉,有几分讥嘲的意思。

慕容炎说:“将军也不清闲,今夜如不留在清泉宫,是不是便去瑾瑜侯府上了?”左苍狼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伸手就去拨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慕容炎不放,说:“怎么,踩到将军痛处了?”

左苍狼说:“我去谁府上过夜,应该是亡夫在意的事,不劳陛下费心。”

慕容炎猛然将她打横抱起,前行几步,放在牙床上,一挥手灭了烛盏。宫室之中一片黑暗,他解开衣带,覆身上来。左苍狼伸脚踹他,最后却缓缓拥住了他。任他占有、入侵。

这样不顾身份的诘问,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是因为在意?她没有问,答案无论是与否,终不过一场伤心。

恩爱正浓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之声,左苍狼挣扎着想起身,慕容炎正在兴头上,不管不顾。

突然有宫人跑到门口,大声喊:“陛下,陛下,王后娘娘说有急事,求见陛下!”慕容炎动作一顿,猛然起身,随手抓起衣服披在身上。外面已经响起姜碧兰的声音:“炎哥哥!炎哥哥!”

脚步声已经进了外殿,左苍狼翻身去拾地上的衣服,慕容炎直接打开窗,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扔出窗外。

窗外是湖。

冰冷的湖水瞬间没过火热的身体,左苍狼完全没反应过来,沉没在湖里。珠帘轻响,姜碧兰进来。慕容炎将地上左苍狼的衣裳踢到床下,姜碧兰扑进来,正好撞进他怀里。

慕容炎轻抚她的背:“怎么了?这深更半夜的,突然到这里来?”他握住她的纤纤柔荑,眉头微皱,“手这么冰,到底出了什么事?”

姜碧兰把脸埋在他怀里,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我作梦,梦见炎哥哥不见了,周围都是乱军,我好害怕。”慕容炎把她抱起来,柔声说:“只是梦罢了,孤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别哭了。”

姜碧兰抽泣着说:“天都这样晚了,你怎么不来我宫里,反在这偏僻宫室歇下。”

慕容炎说:“处理完奏折,想着你可能睡下了,怕扰你好眠,便没过去。”

姜碧兰搂住他的颈项,说:“陛下不来,臣妾如何能够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