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暮春之令 海青拿天鹅 1894 字 1个月前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道,“你未听错,陆姗与我,确有私情。”

徽妍觉得自己又被雷劈了一次。

她看着司马楷,不可置信。

“可你与我议亲……”

“那是父亲之意。”司马楷道,叹口气,“陆姗与我,自幼相识,亦曾定情,可他父亲将她嫁给了别人,我也只得另娶。前些年董李之乱时,她丈夫故去,而不久之后,我亦失妻。我二人得知彼此处境,想成亲,可我父亲不喜陆姗,不许我提亲。我等无法,只有忍耐,盼着父亲有朝一日松口,成全此事。但父亲今年抱病,不许我再拖延,后面的事,你也知晓了。”

徽妍怔怔,喃喃道:“故而,你便打算与我成婚,瞒着我……”

司马楷没有反驳,沉默了一下,“我亦想过将此事告知你,可我说不出口。我怕损了陆姗名节,多年来,守口如瓶,知晓此事之人,除我二人外,唯有父亲而已。徽妍,我本是懦弱之人,不敢违逆父亲,于是应承了这桩婚事,换得两家欢喜。我既已决意与陆姗断了,此事便就此过去,再告知与你,岂非徒增烦恼?”

徽妍望着他,忽然,鼻子泛起一阵酸,眼睛被泪水迷住。

“可你……还是喜欢她,对么?”她低低道。

司马楷的面色白了一下。

“我去弘农为戚夫人祝寿之前,就已经将此事告知陆姗。”他说,“方才我与她见面,是为了将此事做个了断。”

徽妍低着头,没说话。

司马楷看着她,还想再说,“徽妍……”

“你回去吧。”徽妍的声音发涩,“我……让我独自清静。”说罢,转过身去,慢慢走开。

司马楷的神色担忧而落寞,看着她,想跟上去,却终是没有迈动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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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走了一段,回头,司马楷没有跟来,入眼只有宫苑中的假山和花木,静谧无人。

旁边有一座小亭,徽妍茫然无措,忽然觉得很疲惫,走到亭子里,在石阶上坐下来。

她靠着柱子,望着自己来时的方向,片刻,眼泪忽然大滴大滴落下来。

脑子了很混乱,她什么也想不了,只想哭。

“……二姊……父亲为何要做太子太傅!为何要惹恼先帝!为何要离开长安……他们从前也很喜欢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么……”

她想起不久前,王萦向自己哭诉的话。

假的,都是假的么?

酸涩阵阵涌起,泪水涌个不停。徽妍抱着膝盖,把脸埋在上面,放声大哭。

她自从匈奴回来,其实并未对将来的生活有多少憧憬。唯一憧憬过的,大概就是司马楷。

那是从前的时光所留给她的,为数不多的珍贵念想。

她曾经欢欣鼓舞,但没想到,最终亦是美梦一场。

深深的无力,好似潭水一般,将身上所有的热气吞没。

哭了许久,徽妍再度抬起头来,忽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

皇帝不知何时来到,负着手看她,阳光微斜,在他脸上分出明晦交错的光影。

徽妍吃了一惊,来不及擦干脸上的狼藉,忙站起来。

她想行礼,皇帝却已经语气淡淡地开口,“哭成这般,礼便免了。”

徽妍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被皇帝撞见,窘得简直想掘地钻进去,“陛下,怎……怎在……”

“这是朕的宫室,你说朕怎在此处。”皇帝看着她,居高临下,“哭完了?朕的巾帕呢?”

☆、第26章

徽妍觉得这辈子,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复杂过。

皇帝突然出现,她甚至都没顾得上把刚才的事哭完。过了一会,她才想起皇帝说的巾帕,是个什么物什。

“妾……未曾带来。”她用袖子拭拭眼角,小声道,说完,抽哽一口气。

皇帝看着她,不置可否。

“方才那是司马楷?”他忽而问道。

徽妍的心好像被抓了一下,没出声,点点头。

“吵嘴了?”

徽妍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少顷,道,“也不算。”

皇帝却似乎未听到:“为那个女子?”

徽妍猛然抬眼,触到皇帝的目光。

只见他似笑非笑,“朕走过来,就遇到尔等三人,不是神色凝重便是痛哭垂泪,还用猜么?”

徽妍再度沉默。在皇帝面前,有时候默认比否认要聪明。

皇帝没再问下去,却道,“方才你急急走开,是因为见到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