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章(1 / 2)

江南美人 慕如初 6734 字 3天前

只听“吱呀”的一声, 屋内光线就暗了下来,下一刻,苏锦烟就被尉迟瑾抱着,红唇灼热。

尉迟瑾的吻带着急切, 又带着小心翼翼。唇瓣碾压着她的, 在她呜呜咽咽之时, 灵巧的舌趁虚而入,搅得她舌根发麻。

苏锦烟这些天来也是很想了的, 便也顺势搂着他脖颈,主动承受他的索取。

两人迷醉且疯狂。

因就在门边, 且并未关严实,还露出条缝隙, 里头两人亲热的声音传了出来。霜凌和十七站在外头听得尴尬不已。

十七赶紧退到廊下, 霜凌手上还抱着堆东西一时也不知是该放下还是先走人。犹豫了会儿, 还是先带着其他人到别的屋子收拾东西去了。

尉迟瑾汹涌的思念得以发泄, 动作渐渐缓慢轻柔起来。两人亲了许久, 他才退开, 见苏锦烟唇上还有些晶亮的痕迹又伸手帮她揩去。

“这些天可有想我”尉迟瑾抵着她的额头, 气喘吁吁。

“嗯。”苏锦烟也努力平缓气息。

闻言,尉迟瑾轻笑起来,对着她道“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

他捉过苏锦烟的手放在胸口的地方“想得这里疼。”

他身上衣衫单薄,胸膛发烫, 胸口的位置许是因为刚才的亲吻此时仍旧跳得厉害,咚咚咚的,苏锦烟仿佛被烫了下似的,赶紧收回手, 虚虚地挂在他衣裳上。

“锦烟,”尉迟瑾努力平缓了片刻,但没平缓下去,他声音难耐“我还有个地方疼。”

“哪里”苏锦烟抬眼看他,以为他哪里又受伤了,眸色关切。

尉迟瑾却坏笑了下,捉着她的手缓缓往下探去。等苏锦烟摸到是何物时,脸上的绯色瞬间就炸开,如残阳红霞。

“色胚子。”苏锦烟低骂了一声,赶紧从他怀中退出来。

尉迟瑾也没勉强,任由她站出几步开外,他咬牙忍着涨疼,看着苏锦烟无奈地笑。

如今她怀着身孕,即便想干点什么也不行,实在折磨人。

过了一会儿,霜凌在外头敲门,试探地问“小姐,好了吗”

这个“好了吗”就问得挺尴尬,苏锦烟脸上刚刚消下去的红晕又浮起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憋了半天才故作严肃地说了句“你先等着。”

尉迟瑾笑得肩膀颤抖。

“天色不早,我先去吩咐饭菜。”苏锦烟视线又不着痕迹往他哪里扫了下,看来一时半会儿不能消停,说道“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让人抬水进来给你洗漱。”

“好。”尉迟瑾点头,看着她窈窕的身姿出了门。

顺州府衙后堂经年未修,屋内东西很简陋。原先的顺州知府早已被下了大牢,府邸也被抄家,京城来的官员大多都住在那里,只不过尉迟瑾为办公方便所以就直接在府衙后堂住了下来。

所幸后堂的屋子够多,苏锦烟带来的人能住得下,她安排人清扫干净,又将自己带来的被褥用具都搬进来,这么一拾掇还像模像样。

尉迟瑾沐浴出来,看屋子里焕然一新,眉头一挑。百姓们常说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今日倒是深深地体会了一把。

苏锦烟正站在门口跟丫鬟们吩咐事情,声音低低的,侧影柔美,双手还拖在高高挺起的腹部上。她早已换了身衣裳,交领的口子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格外好看。

苏锦烟转身时就见尉迟瑾敞着衣襟,头发湿漉漉地站在屏风处看她。

“看什么”苏锦烟进屋,让他在椅子上坐下来,自己则拿长巾在身后帮他绞干头发。

“让丫鬟来做,”尉迟瑾夺过她手上的长巾,说道“你坐下歇息就是。”

苏锦烟又夺过来“丫鬟们这会儿都忙,再说了我也想站会儿,这一路上都是躺着,实在是骨头都生锈了。”

苏锦烟边帮他擦边问顺州这边的情况“我此前在定城时就听人说了,顺着这边情况很严峻,百姓怨声载道,仅流民就上万之多,可真是如此”

“也不假。”尉迟瑾点头“若单是流民还好,可这里头还有些复杂。”

“怎么说”

“顺州能在短短的两月之内就变成这样,我猜测这里头还有人在暗中操纵。”尉迟瑾说道“顺州知府对朝廷禀报流民约万人,但实际上却远远超过这个数。而且我今日发现流民中混了许多细作,时不时煽动地方流民跟官府作对。”

“光我来的这些日子,就要时常到各处去镇压安抚,因大多是百姓,还不能用非常手段镇压。且细作们狡猾,隐藏得极好,一时难以纠察清楚。今日压了下去,明日又起来,这事情就非常棘手。”

苏锦烟静静听着,视线落在尉迟瑾的肩背上。

眼前这个男人,是世人艳羡的天之骄子,却鲜少有人得知这些耀眼的光辉下是靠搏命得来的。他跟上京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纨绔不一样,他心中有良善和温柔,有责任和正义。

她多次见他受伤却习以为常的模样,多次见他分明累得眼下乌青、疲惫不堪却仍是兢兢业业的模样。

就好比此时,如此简陋的地方,连霜凌看了都嫌弃得很,但尉迟瑾却住得十分自然。

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何滋味,苏锦烟有些难受,也有些心疼。

今日两人都毕竟累,吃过晚饭后,在廊下走了一小会儿,苏锦烟就觉得困了。尉迟瑾送她进房间,说好等她睡着再走,却不知不觉靠在床边睡了过去。

等耿青半夜敲门时,苏锦烟醒来才发现尉迟瑾还没走。

许是这些日子太过疲惫,尉迟瑾这会儿放松下来就睡的很沉,连耿青在外头敲门也没听见。他手臂压在脸下,被苏锦烟叫醒时,脸上还有些印子。

“怎么了”尉迟瑾问,而后听见耿青在外头,才赶紧起身出去。

也不知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尉迟瑾面色凝重地进来,说道“雁观县的流民又起暴动,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甚,我猜想那些人是想从雁观县找突破口。”

“锦烟,”尉迟瑾在床边蹲下来,拉着她的手亲了又亲“我不得不去处理,或许要好几日才能回来,你在这等我可好”

“嗯。”

苏锦烟虽然舍不得他这么快就走,但看起来尉迟瑾比她更舍不得,为了让他心无旁骛做事,她笑着宽慰道“你放心去就是,我在这好好等着,你也要注意安全。”

尉迟瑾当晚就离开了府衙。

次日,苏锦烟吃过早饭后,就让人出去打听顺州的境况。昨日尉迟瑾只跟她说了流民暴动,但顺州现在到底已经严峻到了何种程度却还未知。

不过,很快就有人来给她解惑了。

霜凌在门口禀报道“小姐,有个姓常的大人说想要见您。”

“姓常的”

“是,”霜凌道“他说是来找您商量米粮的事,这会儿在前堂等着呢。”

“好,我现在过去。”

这个姓常的官员就是昨天激动得想要跟苏锦烟谈话的那位,后来被尉迟瑾拦住了,他火烧火燎地等了一晚,天刚亮就迫不及待过来了。

见苏锦烟出来,常大人拱手行了一礼“这般早来叨扰,还请夫人见谅。”

“常大人请坐,”苏锦烟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问他“常大人可是为昨日米粮之事而来”

“正是,”常大人开门见山道“敢问夫人运了多少米粮来顺州”

“约莫一万斤。”

“不够,远远不够。”常大人面色着急“此前我让人去各处买了七千斤米粮,但才仅仅半个月就吃没了。这一万斤恐怕也只能支撑半个月。”

而顺州这边的流民要熬到明年春种,春种之后还得熬到明年秋收,实在是难。

苏锦烟道“常大人莫急,这一万斤只是第一批,我已去信联系各路的粮商,会尽快调集米粮来顺州。”

最重要的是,苏锦烟已经联系了苏穆知。苏家就是米粮生意起家的,粮仓遍布全国,想必分出一些来顺州应该不成问题。

听闻此,常大人面色才露出轻松的笑,他起身真诚地拜了一礼“此番,多谢夫人千里送碳,及时,太及时了。”

“恕常某人冒昧,”过了会儿,常大人疑惑道“敢问夫人为何会有这般广的路子”

能在短短时日内就调动这么多米粮,而他自己此前四处购买的七千都还是寻了许久。许多商人坐地起价,但朝廷的赈灾银钱只拨了这么多,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为此,这短短半个月,头发都白了许多。

“常大人先请坐,”苏锦烟道“苏某一介商人,有幸得任荷州善堂堂主,自然认识的商客就多了些。”

“原来如此,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常大人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似的,起身再次感谢。

常大人又细说了顺州眼下的境况,苏锦烟在定城的时候也安置过流民,因此也有些心得,两人对此交谈了一番,直到快午时才送常大人出门。

苏锦烟在府衙歇息了几日,偶尔出门也只是在附近街道走几圈。这次十七得了尉迟瑾下的死命令,无论如何都不许她再出远门,哪怕出城去瞧瞧流民情况也不许。

苏锦烟无法,府衙后堂院子小,每天吃过饭后就以消食为借口,在附近街道上走几圈观察情况。

一个州之府城,本该是最繁荣的地方,如今却死气沉沉,街道上许多铺子都关着门,偶尔开门的也只是些米粮铺子。但苏锦烟上前去问过,粮价高得惊人,以十倍甚至二十倍往上翻。

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人抢着买,有钱的稍微能吃饱,没钱的百姓便也只是吃野菜度日。

大白天家家户户也基本关着门,由于流民作乱,世道不稳,许多人也不敢出城干活。况且此前由于水灾之故,大部分的农田已被损毁,农民已经无田地可种。

事情严峻到这样的地步,而朝廷直到两个月后才知道情况,可见这背后之人到底在酝酿多大的阴谋。

苏锦烟想都不敢想。

如今,她盼着尉迟瑾快些回来。

许是听见了她心思叨叨念念,在第六天晚上,尉迟瑾就回来了。

彼时苏锦烟刚刚沐浴结束,坐在窗边烤火,一边吩咐丫鬟们掌灯,一边吩咐将明日要送出城的衣物整理好。

这些天她闲着没事,便让人挨家挨户地去请妇人们来府衙做针线,每日发放米粮做报酬。一开始有人迟疑,但陆陆续续地许多人自发地前来做工。

因此,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御寒衣物被送出城。

这会儿,她探头看巧月和几个婆子将一捆一捆的衣物搬上马车,视线不经意一扫,就见院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苏锦烟愣了下,以为看错了。定睛再去瞧,果真是尉迟瑾站在那。他侧头听人禀报事情,眼睛却往苏锦烟这里看,还带着笑。

我回来了,他说。

苏锦烟也笑,缓缓起身,努力安奈住激动走到门口,见尉迟瑾双臂张开大步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