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十月北京,气温还未降得特别厉害,温兮语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冷,缩着肩膀打了个寒颤。
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商业街,一众人面面相觑。
说实话他们也没想到跟着谈总出来一趟能有如此见闻,竟旁观了一个花季少女声泪俱下的控诉。
几人本欲出声,但在瞅到老板平静无波的冷峻侧脸后,满腔八卦心思陡然被打散,眼观鼻鼻观心地低下了头。
最后还是宋总试探出声“谈总,不知这位是”
谈隽池盯了温兮语片刻,回头道“抱歉,有点私事。”
他这么一说,宋总便很识时务地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那有关融资的事情,下次我再和您约时间。”
高鼎的几个高层还站着,谈隽池道“今天辛苦了,你们也回去吧。”顿了下对高朗说,“高朗,麻烦叫司机开车过来。”
等人都走后,谈隽池的目光才重新落到了温兮语身上。
小姑娘已经迈着小碎步挪到了他跟前,仰着小脸看他。原本瓷白的小脸因酒醉染上了红晕,天生弧度媚人的眼眸也湿漉漉的,盈着水润的光。
谈隽池垂眸看她,半晌才淡淡道“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一句了不得的话。
纵是有点神思晕眩,温兮语也从这平静的语气中品出一丝危险,她忽地就有些怂了,纤细指尖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攥紧衣角“没什么”
这时,一直未做声的顾礼安开口“谈教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带兮语回去了。”
一开始听温兮语叫人的时候他还没想起,这会儿倒是对男人的身份有了点印象好像是经管顾问委员会聘请的业界大佬,这学期在学院任职客座教授。
就是不知师妹是怎么和他认识的,刚刚那句话又是怎么回事。
谈隽池对于顾礼安的思忖打量并未做过多反应,只是略一颔首“嗯,路上回去注意安全。”
“好的教授。”
顾礼安道谢,正准备去扶温兮语时,一旁安安静静的小姑娘忽然冲上前,抓住了谈隽池垂在身侧的手“等一下我还有话要和谈教授说”
刚刚安排完司机的高朗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温小姐”
“兮语,你在干什么”顾礼安也一惊,忙上去拉她,谁知温兮语死抓着人不放,嘴里口齿不清地嚷道“不可以的我不能走我还有账没和教授算清”
夜色浓重,高朗看不清自家老板的表情,但也知情况属实有些超出掌控,赶紧上去打圆场“温小姐,您先放手,有什么事慢慢说”
温兮语紧紧攥着谈隽池骨节分明的手掌,不依不挠地推拒一切试图阻止她的人“不要”
“温兮语。”
一道低沉声线倏忽响起。
“怎、怎么”温兮语顿了下,迷迷糊糊地抬头。
泠泠月色下,谈隽池的眸色愈发黑而沉,情绪难辨“闹够了么。”
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温兮语的动作被定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虽然晕晕乎乎的,但也听清了他的警告。
“我”
正迟疑着是否应该放手时,谈隽池微俯下身,眉目沉敛“闹够了就上车。”
温兮语没反应过来“啊”
男人与她视线平齐,眼角勾出点似笑非笑的意味,咬出两字“算账。”
翌日中午十二点,温兮语对饱饭后回寝的梁榛如是道“宝子,我加到谈教授的微信了。”
“真的吗”梁榛啧了声,“进展不小啊。”
她打量温兮语,疑惑“不过,为何你的表情像吃了屎一样”
为什么呢
温兮语也很想问问为什么喝醉之后的她能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虽然整个记忆都有些断片,但有几个特别关键的点却印象清晰,简直到了不忍回想的地步。
几秒钟寂静后,一阵“啊啊啊啊啊”响彻整栋宿舍大楼“宝子我完了啊我凉透了”
梁榛“”
温兮语语气戚戚然“我昨晚上在谈教授面前发了酒疯。”她把脸埋在枕头里,疯狂捶床“完蛋了完蛋了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回事”闻言,梁榛陡然兴奋起来,“快讲快讲让我开心开心”
温兮语“你这么幸灾乐祸干什么,他应该一直以为我是你。”
梁榛“”
梁榛“我操了。”
她猛地从旁边梯子爬上去,拽着温兮语摇啊摇“我要鲨了你,快说说你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温兮语连瞪她的力气都没有了,欲哭无泪地把故事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昨天跟着谈隽池上车之后,她嘴里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话“谈教授,您怎么可以拒绝加我的微信呜呜呜呜”
男人好像是没理她,然后她扑过去想抢他的手机,中间发生的那一段她有点记不清了,反正最后结局以失败告终。
温兮语气不过,闷闷地在地毯上蹲了下来。
谈隽池颦眉看她,看口型似乎是问她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