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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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师傅,你回来了。」
「嗯。」蓝兮应声,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常欢有些心慌,自己方才与韩端执手难道被师傅看见了?好巧不巧,前因言语都没听见,偏偏执手他便来了,老天真是存心捉弄自己。抿下嘴唇,常欢道:「看见萧倾城了么?」
「看见了。」蓝兮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揽了常欢的肩膀向院外走去,轻声道:「季凌云不在云楼,那人发了一通脾气便离开了。」
「哦?」常欢惊异,「他会不会去找季大哥去了?」
蓝兮偏首:「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
蓝兮颔首:「我已告诉了萧倾城其妹在此,相信他不久就会过来,我们先回画院罢,你累了,需要休息。」
医馆厅内只留了一盏小灯,一名学徒趴在药柜上打盹,常欢顿了脚步道:「他若来后看见我哥了怎么办?」
「无须担心,有舅舅在此守着,庞大夫我已与他说过。」
二更敲过,师徒俩披星戴月回了画院,院中静悄悄的,只有蓝兮房门还大敞着,阶下模糊血迹尚存。常欢惴惴不安,师傅与韩端抆肩而过,却对他一字未提,心里总归是存了气罢,自己该怎么解释呢?乱想着,蓝兮已点了灯,走去水盆边拧着手巾,常欢忙道:「我去睡了,师傅休息。」
转身想走,蓝兮开口:「欢儿不忙,过来。」
常欢一低头苦了脸,还是吃醋了,不定又要怎么说教自己,朋友之间哪能那么亲密的牵手,也是自己做的不妥。磨蹭过去沮丧道:「师傅有话对我说?」
蓝兮没有说话,一手抬了常欢的下巴,一手拿了手巾抆上脸来,发际鬓间,额头鼻线,像大人对孩子似的给她仔仔细细抆了个遍,抆完了脸又拧了一把,双手也没放过,抆完左手换右手,表情认真,动作一丝不苟。将她手脸抆净,又出门换了盆水,自己也洗了洗,顺手解了外衫。
师傅不说话,常欢也不敢说,任他沉默的做着这一切,直到他停了动作,目光静静望过来,才呐声道:「师傅……」
蓝兮抿了抿嘴角,两臂一伸拥住了她,一声叹息悠长:「欢儿。」
常欢有些惶然,俯在他胸口,手指不住捏动他的衣襟,叹过之后良久没听到他说话,皱着脸小声道:「你在生我的气?」
蓝兮将脸缓缓蹭上她的耳畔,手掌在她的腰背间摩挲,觉得胸前充盈无比,喃喃道:「没有,师傅只是想抱你一会。」
常欢不作声了,两手爬上蓝兮腰际揽紧,侧过头靠在他的颈侧,闭起眼睛一心一意与他拥抱,身心一觉松适,疲累感立刻袭来。
颊边落了唇,温柔贴着,湿润的唇瓣一点一点移下,常欢呼吸微急,轻扬下巴送上香馨,没有激烈的追逐纠缠,两个人似都有些慵懒缱绻的情绪,柔柔触碰,轻吮缓吸,舌尖互抵着汲取甜蜜,听得蓝兮鼻中哼出满足的低吟,常欢不禁微笑,唇离柔道:「我困了。」
「嗯。」蓝兮看着怀中闭目倦顿的小脸,弯身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除了裙鞋,自己卧在外侧,手臂探在她颈下将整个人又拥进了怀中,这才拉了被子盖住两人。
常欢手脚缠上,紧贴在他的胸口,听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传入耳中,一会儿功夫眼睛再也睁不开了,唔哝道:「师傅,你的心跳声……真好听。」
蓝兮也闭了眼睛,手指慢慢拨抚着她的肩背,半晌开口,语声微不可闻:「睡吧,永不再做疑你之事。」
一夜好眠,无梦睡得更加香甜,常欢醒时,身侧已空,坐起伸着懒腰喊了两嗓子没人答应,见枕边一张薄简留字:师去相府,晌前必回。倏地叹了口气,怎的又去相府了,与那张相还有多少事情要谈?起身穿衣梳洗铺床叠被,一切收拾停当,常欢拉门出去。
屋外阳光甚暖,树间麻雀扑腾翻飞,花园中的鱼花草已攀起了绿藤,绣球花苞圆鼓鼓的,看着分外喜人。就是这样一个美丽温暖的夏晨,常欢却在看见院中人时,心神俱惊,手脚冰冷。
他散着黑发,立在一株鱼花草前,紫衣没有换,还是昨天那一件,即便阳光也驱不开他身周的冷意,红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面具下的眼睛深不见底,亲眼看着常欢从蓝兮房中笑盈盈的走出,既而凝固表情。
挪开了眼睛,手指捻上鱼花草的藤茎,懒洋洋地开口道:「昨晚睡得好么?」
常欢一窒,结巴道:「我……我与我师傅换房睡的。」
他先是哼笑了一声,接着便如控制不住般大笑起来,笑仰起头对着天空摇了又摇,道:「你在向我解释?」
常欢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来做什么?」
萧倾城负手慢悠悠的踱上前,边走边道:「来,自然是有事,却不想发现了你的小秘密。」
常欢倏地退进门里,手扶门边道:「我师傅不在,你不要过来。」
「我知道你师傅不在!」紫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闪,人已推着常欢进了屋中,那披头散发诡异森然的模样骇得她大叫:「你不要发疯啊!」
萧倾城并未碰她,轻扯了一边嘴角道:「我几时发过疯?我对你一直很好啊,你瞧我今日不来找你师傅,是特意找你呢,现在你告诉我,韩端和季凌云在哪儿?」
常欢忽地跑到桌子后方,离开他几步距离慌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我根本没见过他们。」
「啧啧。」萧倾城状似烦恼的叹气:「你与他们关系密切,时有来往,若不问你,我还真想不出可以去问谁,你……昨夜有没有见过韩端?」他移向常欢,移得缓慢,却带着巨大的压力与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