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竟然连传说中的畜牲兽族都敢看不起他们。几乎所有人都被激得失去理智,集体全上。

「臭小子,老子要好好教训你!」

那一晚,上百名受伤的武林人士被丢出沉香山庄,那一晚,樊玉香恶名远播,那一晚,沉香山庄惹怒整个北武林。

所有人都认为樊玉香要不是仗着有那名武艺高强的兽族少年,否则哪敢这么嚣张?尉梵天眼瞎了,才会把浩然山庄交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连山庄名字都被改了,看来北武林第一山庄这名号要换人当了!

许多本就在私下蠢动,却畏惧尉梵天威名的人,都想借这个机会取而代之。正当他们打算对樊玉香出手时,沉香山庄又再次撼动北武林。

扰乱武林近五十年的阴阳双魔竟被樊玉香击毙了,屍体就被挂在武林公开亭上,而且武林栏上还贴着一张纸──

犯沉香山庄者,有如两人。

落款者:樊玉香

看着阴阳双魔血迹斑斑、死状凄惨的屍体,所有人都惊悚了。

这阴阳双魔为一女一男,两人修练的皆是邪术,靠着吸食男女的阴气阳气和吸人血这种令人发指的方法来练功和维持青春。

阴阳双魔最爱的就是幼童血,死在他们手下的婴孩不计其数,手段极其残忍,很被正派武林人士唾弃。不是没人想讨伐,可阴阳双魔武功高得骇人,而且手段卑鄙,讨伐的人反被杀害,久而久之,也没人敢再招惹。

据专门查探消息的八卦阁说,阴阳双魔是为了紫眼白狐,才夜犯沉香山庄,而且这次出手的不是兽族少年,而是被所有人看不起的樊玉香。

躲在暗处亲眼目睹打斗场面的八卦阁探子还说,樊玉香只用两招就解决了阴阳双魔,两招呀!他都看傻了眼了呀!

其中以阳魔的下场最凄惨,他是被樊玉香用匕首一刀刀凌冲的,只因为阳魔对樊玉香说了一句:小美人,我会好好疼你的!

众人看着阳魔的屍体──不只下面被割了,全身血肉都被削成片片的,都可见骨,可见死前是被怎么凌冲的……然后,在场的男人齐齐一抖。

短短时间,樊玉香继恶名后又再添上凶名,本来还想找沉香山庄麻烦并取而代之的人都不敢动了。

然后,九年过去了,樊玉香奠定了在武林里的地位,沉香山庄在她的统治下在北武林仍是独大,而她不按牌理出牌,完全按照自己喜恶行事的狂妄作风,也为自己得了个「妖女」的称号。

又不是什么魔教,却被叫做妖女……被上任庄主嘱咐要好好辅佐樊玉香的管事实在非常头大。香小姐根本就是完全不受控制的主呀!

樊玉香有多不受控制这点,任苍遥比谁都深有体会。踩着稳健无声的步伐,任苍遥往樊玉香居住的香阁走去。

一路上,看到任苍遥的仆人都恭敬垂首,有些大胆的丫鬟会偷偷抬眸瞧一眼,目光会添上一抹着迷的朦胧,然后趁被发现时,脸红心跳地低下头。

当年粗俗野蛮的男孩在樊玉香的调教下,早不可同日而语。

浅棕色的发削得极短,却也让深邃的五官更加显眼夺目,眼角下的雕青一点都无损他完美的轮廓,反而多了一抹神秘的野性,金色眼瞳比天上的阳光还耀眼,古铜色的肌理结实精壮,高大的身形,宽阔的肩膀,短袄下的手臂肌肉贲张,踏出的脚步看似重,落地却是轻巧,像巡视着自己地盘的豹,看似优闲,却蓄势着力量。

任苍遥在沉香山庄的地位很特别,他只是个护卫,当然这是好听的,在樊玉香入主沉香山庄时就说了,任苍遥是她的奴,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没资格使唤他,而他出口的话,效力就如同她亲口而出,敢对他不敬的人就滚出沉香山庄。

简言之,任苍遥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奴。

不过就算樊玉香不说,也没人敢去招惹任苍遥,罕见的金瞳告知所有人任苍遥的兽族人身份,那可是以凶残闻名大陆的兽族人呀!听说兽族人都是吃生肉、喝冷血的,人肉也是生肉的一种呀!

虽然目前为止,任苍遥的饮食习惯都很正常,不过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兽性大发?

而任苍遥正常的饮食习惯都是被训练出来的,樊玉香不能忍受任何肮脏的东西,任苍遥一被带回去,就被丢进热水里,他当然想挣扎,不过樊玉香早猜到了,直接点住他的穴道,再将他的嘴巴堵起来,让仆人将他全身从头至脚都洗得彻底。

整整换了五大桶水,才把脏兮兮的男孩洗净。

然后就是训练男孩成为正常人。

这中间的过程,绝对不是血泪两字可以形容的,只要任苍遥不拿筷子,而是用手抓食物,樊玉香就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任苍遥当然能闪,可他就是闪不过,樊玉香就是能打到他,然后他那顿就不用吃了,因为他不听话。

不听话的奴是要受到惩罚的,樊玉香不会鞭打他,只会让他饿肚子。

而任苍遥非常不耐饿。吃过美食的人总会对尝过的美味念念不忘,就算是未开化的蛮兽也是一样。

任苍遥现在能这么正常,全拜樊玉香的精心调教,不过对那段被训练的日子,任苍遥完全不想去回忆。

他来到房门口。

沉香山庄占地极广,樊玉香就住在最大的主院。

这主院原本也不叫香阁,樊玉香对自己的东西都喜欢冠上自己的名字,例如沉香山庄,也例如任苍遥的名字--识字后的任苍遥有时会想,他是不是该感动樊玉香是取了类似的音,不然一个大男人香谣,那能听吗?

香阁除了樊玉香信任的人之外,其它人是不能随意进入的,连香阁里的仆人也是精挑细选的,而身为奴的任苍遥非常荣幸的得到樊玉香的允许,让他同住在主院里。他住的房间是香阁第二大的,离樊玉香的房间很近,方便樊玉香随传随到。

没有敲门,任苍遥直接推门而入。

他知道以樊玉香的警戒心早在他站在门口时,她就已经醒了。

樊玉香的房间只有两个字可形容--奢华,可并不是如暴发户那种没品味,拿黄金当墙壁的奢华,樊玉香对自己用的东西要求很高。

她房里的桌椅全是用黄花梨木制成,雕镂着麒麟踏云的水晶香炉飘着淡淡的丹樨香,放在楼台旁的贵妃软榻铺着柔软丝绸,上头放着她喜爱把玩的玉玲珑。

漆上金箔的墙柱各镶着一颗夜明珠,白天时会用金丝织成的圆罩盖住,内室和外室则用雕绘着四兽争霸嵌玉石座六扇紫檀屏风作为分隔,任苍遥深深觉得从屏风上的图案就能看出樊玉香霸道的个性。

绕过屏风走进内室,一眼就看见中间用梨花木制成的大床,金黄色的床幔遮住了大床,床幔是用鲛绡织成,这鲛绡极珍贵,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特殊之处就是外头的人看不见里面,可里头的人却能清楚看见外头情形。

「什么时候了?」床幔里飘出软绵绵的声音,音色里还带着缠绵的睡意,哝哝软软的语调带着一抹娇气。

「中午了。」不同於她的软哝,任苍遥的音色是刚硬的,却又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樊玉香向来是睡到自然醒,她没有晨起练武的习惯,要她早起,简直是要她的命,而且没睡饱会让她整天都没精神。

不过虽然从不早起,可樊玉香习惯晚睡,而且愈晚愈有精神,因此她练武的时间跟别人不一样,人家是晨起练武,她是晚上习武。

对武术,樊玉香绝对是天生的武学天才,看过一遍的招式,她就能演练出来。

旁逸横出喻为昔日武林第一高手的尉梵天都惊叹樊玉香的天资,樊玉香的武功全是尉梵天亲手所授。他和妻子无所出,而樊玉香极得尉梵天的缘,尉梵天完全把樊玉香当自己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尉梵天甚至允诺樊玉香,只要她能打败他,他就将他的浩然崔在送给她,而她就在十五岁那年打败他,也得到她一直想要的礼物。

就连任苍遥这个武力值兽强大的族人,也不得不嫉妒樊玉香学武的天才资质,他的功夫全是樊玉香教他的,尉梵天就只收樊玉香这个徒弟,他虽然骨骼资质不错,不过比起樊玉香可弱多了,尉梵天可年示上眼。

而且樊玉香向来对自己的东西占有慾极大,就算尉梵天肯教,她也不许,任苍谣是她的奴,他的一切只有她可以授与。

在那个奴隶市场,尉梵天说要买个忠心的护卫给她,她一眼就看中那个有着金色眼瞳的兽,在她看中的那一刻,任苍遥就已被冠上她的私有物。

听到已经中午,樊玉香懒洋洋地打个呵欠,任苍遥则走向前,轻拉一下墙上的摇铃。

不一会儿,专门伺候樊玉香梳洗的四名侍女踏入内室,她们齐齐朝任苍遥恭敬福身,才走向梨花木床。

领在前头的紫苏将手中的水盆放到旁边的白玉架上,跟在后头的茯苓撩起床幔用金钩扣住,夏草走到衣柜前挑选樊玉香要穿的衣物,桃枝则扶樊玉香起床。

完完全全的千金小姐派头,任苍遥早已习惯这画面,安静地立在原地。

床幔一打开,雪白色的肥狐狸就跳出来,落在旁边的椅上,趴下身,紫眼微眯着,低头舔着毛。

任苍遥盯着毛色蓬松的狐狸,金眸微微眯起。

这死狐狸又爬上床了!

白色狐狸察觉到危险,毛竖了竖,不过又想到有主人在,眼睛示威地横向任苍遥,还得意地朝他咧开嘴。

任苍遥完全不把肥畜牲的示威放在眼里。

死狐狸!等樊玉香不在,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人一狐瞪上眼,却在樊玉香从床上起身时,一人一狐都立刻收回目光,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樊玉香的模样和十五岁时没多大的变化,宛如白玉的五官仍然细致,脸蛋小小的,身子也娇小玲珑,云瀑般的黑发散开,如雪般的皮肤莹白玉润,有种柔弱得让人想呵疼的感觉。

不过任苍遥比谁都明白这早种假象,樊玉香强得很,赤手干掉一头猛虎都不是问题。

樊玉香神情是一贯的冷淡,任四名丫鬟服侍,换下薄薄的睡衣,雪白娇躯就只着桃红色的肚兜和亵裤,一点都不在乎房里就有个大男人站着。

任苍遥悄悄抬眸,樊玉香背对着他,看着白皙无瑕的雪背,金眸迅速闪过一丝贪婪和渴望。

樊玉香微拢眉,她转头,见任苍遥垂眸,很知分寸地眼观鼻,鼻观心,又想自己多心了,任苍遥岂敢偷看。

察觉到樊玉香的目光,任苍遥脸色不变,彷佛什么都没发生,眼角瞄到趴在椅上的肥狐狸鄙视的目光--它可是把任苍遥刚刚的偷看都看到了。

看到又怎么样?死狐狸你能开口说人话跟樊玉香告状吗?

樊玉香转回头,继续让四位侍女服侍更衣。

她敢当市面上任苍遥的面更衣,就是知道任苍遥不敢看,他可是个奴,岂敢亵渎尊贵的主子。

清楚知道樊玉香的想法,任苍遥唇角微勾,隐隐嘲弄。

「笑什么?」樊玉香换上对襟绛色凤尾裙裳,坐到梳妆台前,从镜里看到站在后头的任苍遥嘴边的笑。

任苍遥抬头,金色眼瞳与镜中的乌眸相视,他咧开嘴,懒洋洋的笑容流露着痞痞的挑衅,「现在做奴的连笑都要经过主子你的允许了吗?」

主子,沉香山庄里只有任苍遥会这么叫樊玉香,而不是像其它人一样称樊玉香庄主或香小姐,因为他是专属於她的奴。

「当然。」樊玉香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语气是理所当然的,「笑什么?说!」

至於任苍遥笑容里的挑衅意味,樊玉香很自然地采取无视。

面对樊玉香强势的问话,任苍遥早已习惯,别看樊玉香总是端着云淡风清的清高模样,她骨子里专制得很,而且专横跋扈,控制欲极强--尤其是对任苍遥。

若是其它人,早听从樊玉香的命令了,因为庄里的人都非常清楚他们的庄主脾气说来就来,是禁不起任何违逆的。

不过跟在樊玉香身边十二年的任苍遥,就算是奴又怎样?奴也是有人权的好吗?

「你想知道?可是……」任苍遥耸肩,完全不在意接下来的话会引起怎样的效果,「我不想说。」

果然,樊玉香神色不变,可眼瞳已经不悦眯起。

正在梳头发的紫苏加快动作,手巧地帮樊玉香绾个随云髻,正从首饰盒拿起一支红梅镶金如意簪要帮樊玉香别上时,樊玉香已经出声。

「你们都出去。」

「是。」紫苏放下如意簪,跟其它三人一同出去,四人离去前都不忘丢给任苍遥一个同情的眼神。

听小姐的语气,很明显地,她生气了。

樊玉香拿起如意簪,从镜里看向任苍遥,「过来。」

任苍遥听令上前。

「别上。」樊玉香将手上的如意簪拿给他。

任苍遥接过如意簪,却没有听话地帮樊玉香簪上,粗糙的手指把玩着如意簪,簪上垂落的金色流苏在你指上荡漾着鎏金光芒,把玩的指尖抚着簪上的红梅,温柔得像在抚摸爱人,而金瞳一直望着镜子,清楚地看见镜里的乌瞳渐渐染上怒火。

「阿遥,你最近似乎愈来愈不听话了。」樊玉香思考这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是从大姐婚礼那天,那时候喝得醉醺醺的大姐突然拉任苍遥到一旁,不知对任苍遥说了什么,事后她问过任苍遥,任苍遥却只说一句大小姐喝醉了带过。

那时樊玉香也没多问,反正大姐向来没个正经,可是自那天后,向来听话的任苍遥却突然开始反抗她了。

对这情形,樊玉香很不高兴,一次、两次,她可以容忍,就当作饲养的奴耍个小脾气,不过脾气耍太过,就超过她容忍的底限了。

而樊玉香的容忍度向来不高。

「那天大姐是对你说了什么?给我老实说!」早什么让他竟有了贼胆敢反抗她。

樊玉琳对他说了什么……他回想着,那时醉醺醺的樊玉琳勾着他的脖子,在你耳边调笑道:「阿遥呀,知道吗?太过忠心的犬,是不会得到主人的重视的,有时候小小反抗,反而会让主人觉得有意思呀!」

而那双看似醺然的眼却是精明,看透他心中的慾望。

没想到樊玉琳竟看透他的心思,他怔了怔,开开始想,樊玉琳会阻止吗?

可又觉得不对,樊玉琳若不许,怎会跟他说那些话?

「大小姐不反对?」

「为什么要?」樊玉琳懒洋洋笑着,「樊家可没有门户之见,而且你不错呀!这世上能容忍我家四妹脾气的人不多呀Que」

她摇头感叹,樊玉香的暴躁脾气可不是人人可以忍受的。

「阿遥,放心,我们全家都支持你!」樊玉琳用力拍任苍遥的肩。

全家?这是指樊家人都看出来了吗?任苍遥再次一怔,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看出任苍遥的疑问,樊玉琳指着他的眼睛,「一个人的眼睛是瞒不了人的。」

而任苍遥的目光总是一直追随着樊玉香,在樊玉香没看见时,那眼里的渴望多么明显,樊玉香没看到,可别人都看到了。

「喜欢就上吧!踌躇太久,小心被抢走了。」樊玉琳对任苍遥眨眼,她家四妹的脾气虽然让人不敢恭维,不过那娇弱模样可是很得男人缘的。

樊玉琳的话点燃任苍遥心底的慾望,他总是一直看着樊玉香,看愈久,心中的渴望也就愈深。

渐渐的,只是「看」,再也不能满足他,他开始想碰角她,想得到她,想拥有她。

他不再满足只是当个奴。

任苍遥眼眸微深,将手中的红梅镶金如意簪轻轻别上樊玉香的发,指尖轻轻滑过柔软的乌丝,俯下身,在樊玉香的脾气即将发作前,在她耳际轻声开口。

「大小姐说,我又没签卖身契给你,干嘛对你言听计从,而且还可怜的连薪饷都没有,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样。」

他当年还真是为了一块小小糕点就把自己卖了,虽然一开头,樊玉香跟人贩子出了三十万两,不过人贩子却被他咬死了,所以最后樊玉香是一毛钱都没花的。

任苍遥自己都觉得自己卖得很廉价。

「主子,你要我卖身是可以,可至少也把欠我十二年的薪饷给我吧!」

然后,毫不意外的,樊玉香翻桌了。

樊玉香除了专制跋扈,占有慾强,还有一个最大的禁忌,那就是最恨有人跟她讨钱,因为--她非常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