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孝亲王爷,下官尚有下情。」少了这位爷,他今天的戏还要怎样唱?
「原来,南大人今天的目标是三哥?」广仁王精眸微闪,「本王是不是可以退了?」
南书远涎开笑脸,「广仁王,下官的一腔用心,望您体谅,下官深知,孝亲王开心,您就开心……」
「说得有理。」用心良苦呢。「说说看,你如何令我三哥开心?」
「下官的有位江南亲戚进京投靠下官,他有个二八年华的女儿,生得貌美婉约,在在是美人胚子一个,若是能侍侯孝亲王,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是?」
这话,当即合了生恐天下不乱的广仁王脾气,谑道:「有美人不是该给本王的么?嗜美如魔的人并非我家三哥哦。」
南书远俯向这爷耳侧,窃切声道:「这位美人,生得可是与广怡王妃有七成相似呢。」
哈。傅津扯唇大乐,「当真?」
「下官岂敢欺骗王爷?」
「南书远,你办事可是越来越得力了,本王喜欢。」傅津回首,「三哥……嗯?」
哪还见孝亲王踪影?
孝亲王归心似箭,无奈时不我与。离了千步廊,才欲到严门乘车返府,又教人拦住,正是太子傅涵是也。
「三弟,天遣会余孽追缉之事进展如何?」
「老五的手段大哥还不信不过么?」
傅涵温和笑道:「老五做事自然是不需费心,但他人毕竟年轻,还需三弟在旁边多提点着。」
「为弟知道了。」
到此,太子无话,孝亲王也不开言,就如此压默走着,一段苍松夹送的石甬长路,眼看将尽,太子终耐不住,又道:「附马项漠现拨了给老五作帮衬,依老五那个脾性,必然给人气受,这项漠出身也是不俗,你吩咐老五,不要太过了。」
「老五行事率性了些,分寸还懂得。」
傅涵颔首:「话是如此没错……对了,与天遣会勾结的异域人查得如何?」
「大哥不妨直接去问老五。」
「……近来京城内异域人颇多,老六作为外事监察史,不会漏了关注,有他相助,要查个端倪该不是难事罢?」
「这就要看老六的本事了。」话说话如此轻简,但「异域人」三字,却无端使得傅洌一凛。
「异域中,尤其东漠堪称我天昱心头之患……」
东漠?傅洌心弦骤紧——
顾全言曰「看他们的武功,似乎是外域的套路」没错罢?东漠寻仇,外域武功,夜潜孝亲王府,后园方向,种种一经串联……
「这东漠人性悍,对我天昱的富足觊觎已久,想来他们……」
「大哥。」太子尚在侃侃兴谈,孝亲王突尔插进话来,「为弟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待理,失陪了。」颔首一揖,撤步旋去。
怎样的要事,要千壑内敛的孝亲王急不可待至斯?太子一怔过后,亲蔼面相上,一抹不名所以的深沉情绪渐形於外。
紫华城堂皇之顶,日阳收起,天过浓霾,薄雪初讫,又一场更形沉重的风雪,正在酝酿中。酷寒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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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醉了,外面风冷,闹个不好会受了凉,今夜就让她宿在这边罢。」
「……她今时的身份不同往日,宿此处,并不妥当。」
「哪来的不同?」高楚楚不以为然,「还不依然是那个吃喝嫖赌的小侯爷么?」
到天水一阁来的,自然只能是小侯爷,但王府内不见王妃,总是说不过去。「她喝醉,是因心中有事,睡你这里,你不怕她闹事么?」
高楚楚失笑,「小侯爷闹的事还少么?」
肆意盯着双颊馥红的好友,不由摇头:那艳丽颜色,笔墨难形,「祸水」本相十足,这一副模样回去,怕是只能等着失身了。「……明晨早些叫她。」
「知道了,意意情郎。」高楚楚抛个媚眼,「还怕我亏待我的情郎墨墨不成?」
生死相换的知交至交,当然不会亏待。但高楚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为好友设身而想的留宿之举,险使整个天水一阁万劫不复。
因这一夜,孝亲王妃,自天水一阁头牌名妓的香闺乃至偌大京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