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三十三章
清晨醒来,枕边不见司徒拓,程玄璇心中突地一紧,莫名感到慌张。急急爬起来,裹了外衣开了房门,看见偌大庭院中那舞剑的高大身姿,不由愣了愣。拓已经服了解药?他快要恢复内力了?
明朗的阳光照耀着司徒拓颀长的身躯,他的周身笼起一圈光泽,英俊挺拔得犹如天上神只,程玄璇不禁看得痴了。
剑锋一收,司徒拓回身向她看去,扬唇淡笑,视线往下掠去,敛了笑意,浓眉皱起,走近她,不悦道:「地上冰凉,你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程玄璇这才回神,低头看去,白皙的脚丫光裸着。她微窘地拉着裙摆盖住双脚,喏喏地道:「我以为你不见了。」
司徒拓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低低笑道:「原来你这么粘我,我今日才知道。」
程玄璇脸上飞红。她也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这样倚赖他,有他在身旁才能感到心安。
进了房间,司徒拓把她放在床榻上,弯了身取起她的绣花鞋,瞅了半晌,突然握住她的脚踝,竟亲手为她穿鞋。
「拓……」她脸上的绯红越加艳了,声如蚊讷,「我自己穿。」
「都穿好了才说?」司徒拓拍了拍手站起身,笑睨着她。她羞涩的模样,那般动人。
程玄璇低着头站起来,不语地走去梳妆台洗漱。司徒拓斜靠着床柱,直勾勾地盯着她,似是饶富兴味。
他紧锁的目光让她感觉十分不自在,忍不住扭头瞪过去:「你做什么盯着我看?」
「我爱看便看,你有意见?」司徒拓懒懒地勾起薄唇,似笑非笑。
「洗漱有什么好看?」程玄璇没好气地唾道。
「洗漱是没有什么好看,不过你很好看。」极是顺口,一句情话从司徒拓嘴里吐出。
程玄璇微怔,举眸望着他。他的心情似乎很好,是因为即将恢复武功的缘故吗?
司徒拓走到她身边,拾起镜台上的木梳,漫不经心地替她梳着长发:「你昨夜做噩梦了?」
「嗯?」程玄璇怔仲,「有吗?我不记得了。」
「既是噩梦,不记得就罢了。」司徒拓低沉的嗓音近在耳畔,顿了顿,又清淡地说了一句,「你在梦里喊着我的名字。」
程玄璇没说话,心中念头一闪,忽然明白了过来。他今天心情好的原因,是她昨天做梦唤他的名字?
「你不是说我做噩梦吗?」她疑问。难道他就是她的噩梦?
「是,你向我求救。」司徒拓的唇角慢慢扬起,甚是愉悦。
「哦……」她的头微垂,洁白的颈脖泛起淡红。其实她心里从来没有别人,而到如今更加不会有别人的位置。
「抬起头来。」司徒拓绕道她面前,指尖抵着她的下颚,轻轻托起她的脸。
「怎么了?」她不解地看着他,不经意地跌入一双黑如墨玉的眸中,才一闪神,唇上倏地一热,已被他温热的气息包围。
炽热的吻蜿蜒顺下,贴上她原已发烫的脖颈,沿着那片柔嫩的肌肤,他蓦地含住她的耳垂,轻轻一咬。
「唔!」她低呼一声,忙推开他。
隔着半丈距离,司徒拓定定地望着她,低低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快意至极。
程玄璇心中羞恼,斥道:「色胚子!一大早就发情!」
司徒拓却一点也不生气,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当着她的面三两下撕成碎片。
「是什么?」程玄璇狐疑地望着一地碎纸。
「休书。」司徒拓敛了笑声,压低身子向她倾去,黑眸隐约浮起烈光,霸道地道,「这辈子你都别想再逼我写一次休书!」
程玄璇愣住,这是昨日他进宫和皇上讨回的休书?他说的其实没有错,当初她使计逼他休了她。那次的事,对他来说,是一种羞耻吧?
心中一软,她轻声道:「拓,对不起。」他层伤她的身,她却伤他的心,甚至伤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
司徒拓的黑眸一暗,手臂一展将她搂紧怀里,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上她的唇。似发泄般,他吻得很是用力,啃噬地吸吮着,间或用齿咬着她粉嫩的唇瓣。良久,才松开了她。
「别跟我说对不起,以后都不许说。」他的声音很沉,大抵是回忆起那段往事,「如果同样的事再来一次,我不会那般轻易饶了你。」
「不会再有了。」她轻轻摇头,「我们都不要再互相伤害。」
「嗯。」他低声应着,眼光落在她被吻得红肿的唇上,微有歉意,俯头轻柔地亲了一口,不再言语。
丝丝缕缕的情愫弥漫在两人之间,宛若外面温和明媚的阳光,暖人心脾。
正静谧着,房门口一声轻咳响起。
转头看去,是管家端着早膳候在门外,身边挨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小男孩。
「卓文?」程玄璇轻唤,向男孩伸出手去,但又犹豫地收了回来。卓文的大眼睛里似乎闪着异样明亮的光芒,过於亮,竟让人不敢你直视。
「爹。」小男孩恭敬地唤了一声,并没有理会程玄璇。
司徒拓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管家快速地摆放好早膳,识趣地退了下去。
「卓文,用过早膳吗?一起可好?」程玄璇温声问。
「谢谢干娘,卓文已经用过。」小男孩板着小脸,话语礼貌而生疏。
司徒拓牵着程玄璇在桌旁坐下,才淡淡开了口:「卓文,有什么事?」
小男孩似就在等这句话,小嘴一抿,咚地跪下,小小身子挺的笔直,一字一顿道:「卓文恳请爹不要赶娘亲出府。」
程玄璇有些愕然,司徒拓却好像早已料到,淡声道:「起来再说。」
但司徒卓文非常倔强,抿着唇不吭声,跪地不起,目光决然。程玄璇不忍心,走去拉他起身,却被他甩开手。
「拓?」程玄璇有点无措地看向司徒拓。
司徒拓回看了她一眼,转而对司徒卓文沉声道:「卓文,我并非赶你娘走,只是你娘身体不适,我另觅一处宅子让她静养,你随时可以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