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绕过她的背,抱得很紧,下巴轻抵在她发顶上,似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她站立不动,任他拥抱着。他温暖的体温包围着她,他独有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张开手臂想要回抱他,顿了顿,却还是垂下。
怎么办呢?她的心好像快要沦陷了,真怕自己有一天会抽不了身……
有些话题,无论如何讨论,都是无果。司徒拓去了城郊别宅,程玄璇坐在庭院的石桌旁望着天边的一抹胭脂色夕阳。
黄昏的暮色,总是让人觉得感伤,看着天一点一点暗下来,彷佛明亮的希望也被带走。如果她不要太执着,那么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辛酸?两女共侍一夫,似乎天经地义,偏偏她要强求唯一。司徒拓说,他没有白黎那样完整的心,其实只是他的心被太多责任束缚。如果他足够冷绝,他可以抛开所有枷锁,自私肆意。他这样的男人,算是有担当的男人吧?
「玄璇。」苑门口,一道温润的嗓音传来。
「王爷。」程玄璇站起,向他看去。他的气色好了很多,应该差不多康复了。
「玄璇,你好吗?」白黎俊美的面容带着一贯优雅的微笑,缓缓走来。
「我很好。」程玄璇点头。他不再唤她嫂子,是否说明他决定全力争取了?
「但是你看起来并不像很好的样子,有心事?」白黎没有避忌。一语道破,「烦心着那个侍妾的事?」
程玄璇只是浅浅淡笑,没有接话。她并不是因为宓儿而烦心,是因为自己想不通。
「玄璇,有样东西,我想送给你。」白黎摊开右手,掌心上是一颗通体晶莹的蓝宝石,浑圆剔透,泛着魅人的蓝色光泽。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程玄璇疑问,没有接过。那颗宝石应该十分珍贵罕见吧?可是她要来何用?
「这颗蓝宝石,有一个名字,叫做思念石。传说当人握着它,心中想念着一个人,如果那种想念深切到极致,它就会变了颜色。」白黎淡淡微笑,手掌摊在她面前,没有收回。
「这么神奇?会变成什么颜色?」程玄璇心有好奇,盯着宝石端详。幽蓝的颜色,彷佛深海,神秘难测。
「我不知道。」白黎挑眉,语带深意,「当我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我会去见她。」
程玄璇微微一怔,低垂眼眸,只道:「我已经受了王爷很多恩惠,不能再接受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玄璇,这颗宝石的珍贵之处,不在於它是否贵重。我把它送给你,当你有一天看到它变了颜色,如果并不是因为我,那你再把它还给我。」白黎把蓝宝石放在石桌上。
「我觉得我并不需要它。」程玄璇依然拒绝,温声道:「自己的心,应该自己想明白,不需要靠外物来证明。」
「可是,你最近的心纷乱繁杂。你想不明白你到底对谁动了情。」白黎的话一针见血。
程玄璇愣了愣。
「玄璇,我不在乎前路有多难走,但是我要知道你是否已经爱上司徒。」他可以等她,但是倘若她的心已经被人占据,那么他会是想地退避到角落。
程玄璇怔忡无语。今日的白黎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令她没有招架之力。
白黎低叹一声,终是不忍把她逼得太紧。
「玄璇,我先回府了,改日再来看你。」凝望她一眼,白黎准备离去。或许他有些急躁了,可是他害怕时日久了,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王爷。」看着他挺俊的背影,程玄璇轻声道,「其实不论我是否爱上了司徒拓,你我之间都不会有可能的。」
白黎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
程玄璇继续道:「即使将来司徒拓休了我,但王爷贵为皇室子弟,又岂能娶曾是大臣之妻的女子为王妃?皇上不可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白黎慢慢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远离京城,隐居山林。就算是皇兄,他也不能阻止我追求自己的幸福。」
程玄璇不禁语塞。难道非要她说她爱司徒拓,白黎才能死心吗?为什么不能委婉不伤人地解决?
白黎望着她,狭眸中闪着几缕柔光,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举步离去。
程玄璇伫立在原地,心中的某一根弦似被跳动。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并肩携手,坐看云起。那似乎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可是,她心里希望陪伴自己的那个人,并不是白黎。
天色渐晚,余辉淡去,夜幕降临。
程玄璇坐回石桌旁,轻轻地摩挲着桌上那颗幽蓝的宝石。
她在等,等司徒拓接宓儿回来。
她该狠一狠心,这样犹豫不决,拖泥带水,只会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