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十九章嫣然回府
落情苑的后院,僻静角落里。
「你把我的药包偷换了?」方儒寒压低的嗓音里隐含怒气,一贯温润如墨玉的黑眸闪着罕见的凌厉暗芒。
「怎么?你心疼她?」言洛儿弯唇浅笑,笑得惬意而得意。
「你明知道她对於将军夫人的位置毫无兴趣,何必赶尽杀绝!」
「她是无心,但拓却已动情,你叫我怎么不防?」
「我已经安排送她走,你却一定要逼她入死路?」
言洛儿敛了唇瓣的笑意,美眸一沉,冷声回道:「方儒寒,你别天真了!就算程玄璇跟着姜敏奕去了江陵,难道拓就不会把人追回来?就算你从中阻拦,以拓和四王爷的势力,要找一个女子,会是难事?」
「所以,你必定要灭绝后患?」方儒寒的声音亦转为冷沉,锐利的眼神直视着言洛儿。
「是!我等了三年,就等着如今一切了,可以安心坐我的将军夫人,偏却冒出一个程玄璇!她该死!」言洛儿柔美清丽的面容,素寒凛冽,杀气尽显。
「你对司徒拓下了绝息毒,就不怕他中毒毙命?」
「若只下普通的毒,拓又怎么会舍得治程玄璇的罪?但如果他当真喝了那杯茶,他也不会死的,我自由办法。」言洛儿抿了抿唇,不再说下去。事实上,她早在锦囊里放了绝息毒的解药,她会及时出现,然后佯作偶然翻找到解药。
「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而我要做的事,你最好也别插手!」方儒寒的眸中泛着冷光,毫不掩饰眼里的决绝。
「你知道的,如果你做对拓不利的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言洛儿的美眸微眯,警告道:「不要破坏我辛苦经营的幸福,否则,即使是你,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方儒寒的脸色深沉,并不接话,顾自转身离去。其他事暂且不论,现在当务之急,是救玄璇!
地牢中,程玄璇昏迷不醒,浑身瑟缩颤抖。
司徒拓将她搂在怀里,探了探她的额头,高温直达掌心,烫得惊人。她满脸潮红,嘴唇轻启,呼吸急促,这般的症状极为怪异。
司徒拓皱着浓眉,目光瞥向地上散落出锦囊的丹药。七颗红色药丸,两颗白色药丸,为何平白无故多了两颗药?那刚才程玄璇吃下的又是什么药?
「司徒拓……」程玄璇迷糊地发出喃喃,眼睛并未睁开,小脸皱起,忿忿道:「我不怕你,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怕你……」
司徒拓眉宇间的那道皱褶又加深了几分,低声道:「程玄璇,醒醒!」
「啊……不要……」愤然声倏地变成惊恐尖叫,她瘦弱的身躯猛地一震,似被什么侵袭,「不要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司徒拓抿着薄唇,面色阴沉,俯身单手拾起一颗红色药丸,塞入她嘴里。另外的那两颗白色药丸,莫非是绝息毒的解药?
见她逐渐安静下来,脸上的表情也趋於平和,他抱着她走出地牢。
「将军?」地牢门口,方儒寒正准备走入,却见司徒拓抱着程玄璇出来。
「请陆大夫去轩辕居。」司徒拓淡声吩咐道,迳自继续前行,往轩辕居而去。
「是,将军。」方儒寒半眯眸子,盯着他的背影片刻,才举步去找陆大夫。
轩辕居的主卧房内,程玄璇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缓缓转醒。
「我……」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已不在阴暗地牢中,程玄璇不禁有些诧异。
「喝药。」司徒拓见她醒来,端过桌上的药丸,走到床边,冷冷地递给她。
「什么药?我为什么要喝药?」程玄璇防备地盯着他,他该不是要毒死她吧?
「你无故服下了绝息毒的解药,若不想伤身,就赶紧把这碗药给喝了!」司徒拓不耐,英挺的剑眉不悦地皱起,他根本不应该管她的死活,这个可恶的女人!
「不喝!」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绝息毒,什么解药?
「不喝是吧?」司徒拓的语气一冷,蓦地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迅速地将汤药硬灌进她口中。
「唔……咳咳!」程玄璇猝不及防,猛呛了几口。
「喝完药,你该说帮凶是何人了。」司徒拓冷看着她,随手把空药碗往后一抛,碗稳稳地落在房中央的桌上。
「是……」程玄璇冲疑,如果她说了,他会相信吗?
「是我!」房门外,突地响起一道清晰的声音。
司徒拓眯起黑眸,养生道:「儒寒,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一袭青衫的温润男子泰然自若地步入,不卑不亢地道:「将军,绝息毒是我下的,与夫人无关。」
「哦?」司徒拓审视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问道:「原因呢?」
「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不过是奉命行事。」方儒寒的神色冷淡,不畏不惧。
「奉何人之命?」司徒拓犀利地盯着他的眼睛。
「将军应该知道,暗事交易亦有其规矩,我不会说。」方儒寒一眼也不堪床上的程玄璇,冷静地回道。
「你准备帮程玄璇潜逃,又是收了谁的钱?」司徒拓的薄唇勾起,笑意却丝毫为抵达眸底。
「我只不过是想借她的手成事罢了。」方儒寒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道。
「若是如此,现在你又何必自己出来招认?」司徒拓敏锐地追问。
「与其被她供出来,不如我自己先说。反正,你也奈何不了我。」方儒寒的声线依旧温和如昔,话语却狂傲放肆。话音初落,他突然旋身飞掠而起,纵身飞出房外,瞬间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司徒拓站在房内原地,纹丝不动,但眸光却陡然一凛。如此登峰造极的轻功!是他一直太疏忽大意,还是方儒寒掩藏得太好?
床铺上的程玄璇已是错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真的被方儒寒利用了?她信错了人?难道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这般居心叵测?
司徒拓转过身,见她一副呆愣失神的样子,淡淡嘲道:「眼睛瞪那么大,当心眼珠子掉出来。」
程玄璇慢慢回神,低垂眼眸,嘀咕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为什么一开始不肯把方儒寒供出来?」司徒拓兀自走到床沿坐下,直勾勾地看着她。
「我以为他真心帮我……」她是不是真的很蠢?吃了这么多亏,还不懂得学乖!
「你真的很蠢。」他像是看穿了她心里说的想法,讽道:「随便相信一个人,是非常危险的事。」方儒寒跟在他身边三年,办事谨慎利落,为人低调文雅,他从不曾怀疑过他。到此刻才知,原来自己如此愚不可及。信任,是完全没有必要存在的东西!
「也许吧……」程玄璇低声喃喃。也许她心底始终残留着一丝微小的希望,希望身边还是会有善良醇厚的人,可以值得信任。她错了吗?必须防范所有人?这样的世界,没有温暖,好残酷。
司徒拓不找痕迹地凝望她。她的眼眸中流露几许迷茫,却仍是清晰可见。她的心,是单纯而善美的吗?或许,未必有其父必有其女。可是,那与他又有何关?他不会再轻易信人,女人尤甚。
「躺进去点!」他突然命令道,站起身开始脱衣。
「你想做什么?」程玄璇顿时大惊,这种时候他竟还有心情发春?
「做什么?当然是睡觉!折腾了一夜,我累了。」他的语气愤怒,瞪了她一眼。她那是什么眼神?当他是发情的野兽?
「你要睡觉就去隔壁的厢房!这里又不是只有一间房!」程玄璇也瞪着他,就算他不会侵犯她,她也不想和他同床共枕!
「闭嘴!你再吵我就把你扔出去!」抛出一句威胁,他继续宽衣,脱得只剩内袍,然后翻身上床,把她推到床铺内侧。
程玄璇倒抽一口气,这个混蛋男人!难道他不知道她受了鞭伤!
「伤口已经敷了药,你少呲牙咧嘴的!」司徒拓斜看她一眼,扯过丝被盖住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