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十二章:洛儿使计
斜靠着浴桶旁,程玄璇紧闭双目,一头漆黑秀发散落而下,遮掩了半边脸颊。
司徒拓一跨入沐浴间,就见此情景,心中蓦地一紧!难道她又毒发了?
几个箭步走近,却见她咂了咂嘴,扭动身子换了一个姿势,似在寻找舒服的睡姿。
司徒拓忧急的脸色顿时一僵,眼角隐约抽搐了两下,又觉好气又觉好笑。她居然是睡着了!
俯身把她抱起,强劲有力的臂膀却拿捏有度,并未将她吵醒,一路抱着她回房。
天色渐渐大亮,柔软的床铺上,司徒拓揽着她的腰,慢慢入睡。
「唔……」程玄璇低声嘤咛,缓缓转醒。好冷……为什么这么冷?
「你能不能不要再抖了?」司徒拓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没好气地含糊低咒。他好不容易才睡着,她却一直发出牙关打颤的声音,这女人真是连睡觉都不安分!
「你——」程玄璇大惊,她怎会和他睡在一起?
「闭嘴!睡觉!」司徒拓眼都不睁,手掌搂得更用力,将她彻底地钳制在怀里。
「睡什么觉?!我不要和你一起睡!」程玄璇怒喊,使劲推他。这人根本有病!春寒料峭,他却只盖一层薄被,他以为他是铁打的?难怪刚刚她睡得直打冷颤!
「不和我睡,你想和谁一起睡?」一手桎梏着她,一手扯过被子,裹牢两人。他不惧寒,亦有心磨练自己,但她这副柔弱身子,怕是吃不消的。
「你!不可理喻!」程玄璇无比恼怒,这人根本不讲理!
「程玄璇,你必须清楚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不要无理取闹。」司徒拓依然闭着眼,口中沉声道。
「我不要!你让我回浮萍苑!」程玄璇扭动身子,试图挣脱他的手。
「动什么动?你再乱动,可别怪我『吃』了你!」司徒拓眯着眼睁开一条缝隙,威胁地睨着她。
「你!你——混账东西!」程玄璇极度忿然,却不敢再挣扎。
司徒拓并不理会她的怒语,懒洋洋地重新闭上眼睛。大手抱着她的细腰,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而他的脚缠着她的脚,让她没有丝毫可挪动的余地。
「喂!睡觉就睡觉,你搂那么紧做什么?」程玄璇咬牙抗议,奈何还是完全撼动不了他结实壮硕的身躯。可慢慢的,她发现身子似乎不再那么冷了,因为他的体温缓缓由他身上流至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难道……他是在帮她取暖?像他这种残暴冷血的男人,也知道什么叫为人着想?
「程玄璇,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蠕动!」司徒拓低沉的声音饱含危险的意味。
程玄璇心中大为光火,蠕动?她又不是虫子,什么叫蠕动?!但是她却真的不敢再动。身后的男人肌肉异常紧绷,而且呼吸声有些急促,他该不会是起了慾念吧?
感觉到她安分下来,司徒拓满意地低低咕哝:「乖乖的不就好了。」
可怜的程玄璇,圆睁大眼,但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僵硬地待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轻放在她发顶上的坚毅下巴,以及平缓沉稳的呼吸声,就怕他忽然清醒放肆乱来。
…………
日上三竿,程玄璇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睡得渐沉,房外却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拓?你在里面吗?」
司徒拓没有应声,轻巧地掀被下床,披上外袍,走出房外。
「拓,你刚醒?」言洛儿诧异地问,眼角余光瞥见房内床铺上躺着一个人,美眸不由地一黯,「拓,你从来不让女人住进你的卧房。房内的人,是玄璇吗?」
「洛儿,你找我有事?」司徒拓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淡淡地问道。
「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的食膳被人下药之事?」言洛儿敛去忧伤的眸光,正色道。
「林小忧已送官就办,怎么了?」司徒拓皱眉。
「并不是小忧害我,我们误会了她。」言洛儿蹙起柳眉,轻叹一声,道,「小忧一直恨初云,她毒哑了初云,但是却并没有害我。」
「洛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徒拓关好房门,欲往右侧走去,「去我书房再谈。」
「不。拓,应该在这里谈。」言洛儿站立不动,美目定定地望着已关闭的门扉,一字一顿地清晰道,「事情与玄璇有关。」
司徒拓唇角抿起,不出声,但黑眸泛起锐利的光芒。洛儿到底想说什么?
「拓。」言洛儿轻幽地唤,嗓音里难掩伤心。他的眼神,让她知道,在他的心里,她的地位已不如从前。
「洛儿,你慢慢说,我在听。」见她眼中泛泪,司徒拓的语气不禁柔缓了下来。
「拓,当初你查到,我食膳中的毒药,全京城只有一家药铺有售。而那药铺的掌柜说,他见过小忧去买药。可是……」言洛儿低眸叹息,停顿半晌,才继续道,「原来并不是小忧,是玄璇。」
司徒拓下意识地握拳,他已逐渐相信程玄璇并非心肠歹毒的女人,但是,洛儿从未骗过他……
「拓,不是我要编造什么诬陷玄璇,是陆大夫今早告诉我的。」言洛儿缓慢地举眸,眸光清澈无波,柔声道,「陆大夫今早去抓药,正巧去了那间药铺,却发现原来的那个掌柜根本是假冒,其实只是个学徒。」
「那又如何证明当日去买药的是玄璇?」司徒拓的面容冷硬,看不出喜怒。
「真正的掌柜形容了前去买药的女子相貌,陆大夫说,八分形似玄璇。」言洛儿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轻声道,「本以为事情已经落幕结束,没想到并非如此。现在小忧还在府衙牢中,找她问一问情况也许能有些线索。我希望,不是玄璇。」
「不是我!」
突地,房门大开,程玄璇站在门后,只穿着单薄的内衫,秀发凌乱披散,但小脸肃穆毅然。
「玄璇,你在偷听我们说话?」言洛儿一愣,惊讶地问。她的美眸却暗自流转,扫过程玄璇的全身上下。衣衫不整,就这样走出来?她可知何谓廉耻?
「洛儿姑娘,你在房门口谈这件事,不就是想要让我听见吗?」程玄璇的心中有一丝不悦,言洛儿莫不是存心针对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等你醒了,再问问你。」言洛儿细软的嗓音里隐含委屈,浓黑羽睫楚楚可怜地垂下。
「够了!」司徒拓微愠地开口,「这件事我会查,你们都不必再多说!」